她声音轻柔，如同羽毛轻轻拂过。
但转瞬间，那羽毛就能化成一把利刃。
“所以，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她看着周卿卿，逼问意味愈发浓烈。
在她的注视下，周卿卿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安阳，我觉得，皇姐那么温柔，即便她死了，肯定也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开心地活着，我想让她安心地走。”
“你觉得啊……”周雅幽幽地拉长尾音，“昭阳姐姐果真厉害呢，都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昭阳姐姐倒好像什么都懂。”
周卿卿被周雅刁难，便不想再跟她多说。
她随口寒暄了几句后，转而就去安慰灵堂里的其他人了，比如李淇，又比如李老夫人。
她身后的莫离迅速瞟了眼周雅，眼神不起波澜。
周雅并未看他一眼，上完香后，目光便落于跪在角落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名唤春鹦，是华裳皇姐的贴身丫鬟。
周雅看过去的时候，春鹦也抬眼回看过来。
两道视线撞上，春鹦自知身份卑贱，立马低下头去。
然而，待周雅走到人少僻静处，她又偷摸着跟了过来。
“求安阳公主为我家公主讨公道！”春鹦“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又给周雅磕了几个响头。
周雅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肩头落了些雪花，鼻头微微泛红。
她不言，春鹦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安阳公主，您不能不管这事儿啊！
“放眼整个皇都，也只有您能为公主报仇了。
“都说公主是自尽而亡，其实根本就不是！
“驸马背信弃义养外室在先，才害得公主万念俱灰，公主坠崖时，还怀着驸马的孩子啊！
“一尸两命，何其悲哉！
“奴婢人微言轻，只剩一条贱命，如今公主去了，奴婢愿以一死，求您一个承诺。
“驸马伤透了公主的心，简直坏透了！求您千万不要放过他。
“还有那个李嫣儿，她仗着驸马宠爱她，屡次跑到公主面前挑衅陷害，还用言语羞辱……
“除了这二人，李家的其他人也没给公主好脸色，他们嫌弃公主成婚多年没有生养，逼着公主喝药。
“公主心里苦闷，却无人能够诉说，每到伤心落泪时，她总喃喃自语说，要是安阳公主在就好了。
“安阳公主，我家公主真的悔了啊！”
春鹦声泪俱下，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然而，听完这些，周雅脸上没有半点动容。
她看着春鹦单薄瘦弱的身子，声音幽冷无情。
“说完了，就去死吧。华裳皇姐还在下面等着呢。”
春鹦猛地抬头，目光中拂过一抹激动之色。
“安阳公主这是答应为公主……”
“报仇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连死都不怕，为何不亲自动手报仇？非要拉着本公主作主，是觉得我很闲吗？”
周雅缓缓蹲下身，远远地看去，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格外乖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