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怀,你怎么在这儿?”
阿怀,那是一个非常亲切的名字。
在记忆中,我只听到江派淮的奶奶这样称呼他。
当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候,我画了一条长长的线,叫他小怀怀。
他总是克制地捏着我的手腕,皱着眉头,以便能杀死一只苍蝇。
“别喊。”
现在他还锁着眉毛,不纠正曲琴,只是淡淡地说:
“这边谈合同。”
曲秦开玩笑说:“送我回家方便吗?我只是给司机放个假。”
其他人看起来像是在看表演。
有人偷偷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蒋继怀皱起眉头,扫视人群,微微点头:
“我要带大家回家。”
一辆七座面包车,我同桌把我推了进去。
有几个人笑着感谢曲琴:
“多亏了勤勤,我们也可以坐蒋的车了。”
除曲秦外,其余的人都不熟悉江淮。
27岁的蒋继怀比十几岁的时候更沉默寡言,高冷满座的人让人望而生畏。
即使是和曲琴,他们也只说了几句话,没有再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先送瞿秦回家,然后又陆续送走了其他人。
不管有意无意,他和我最后都单独在车里了。
“住在哪里?”
我很困惑,在地图上找到了最近的旅馆的名字,给了他。
“签入?”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又问:“这些年来你都到哪里去了?”
我默默地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国外。”
“嗯。”
一晃六年,物是人非,再相逢时,我们无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默默地望着对方。
车里可怕的寂静。
最后在一家连锁酒店前停了下来。
酒店广场上有一个巨大的喷泉,装饰华丽。
蒋邮怀推开门,我却没有动,使劲捏着身子在网上购物拿起那个便宜的背包。
“我在郊区订了一家旅馆。”
一晚只要60美元。这是笔好交易。
蒋继峰微微皱起眉头,弯下腰向我摊开手掌。
那只我很熟悉的手,曾经带我走过城市的每个角落。
它仍然有油漆的特殊气味。
夜色中,说话声混杂在一起,微弱得我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说话声。
他说:
“听着,你不习惯住在那里。”
他低着头,残破的额头半掩着眉毛,明明是冷若冰霜,却又说不出温柔。
这样温柔的目光,在恍惚中,会使我误以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六年的隔阂。
这还是那个把我当明月的内向男孩。
不幸的是,时间在流逝,留下了一串碎片。
“我们分手了。”
“不,我不同意。”他抿紧嘴唇,直勾勾地看着我。
要是夜再黑一点,就看不见他那双红眼睛该多好啊。
“蒋继峰,我看了拍卖会,你在镜头前问我有没有后悔。”
他前面的人像年轻时一样,绷紧了背,连呼吸都很轻。
我叹了口气,残酷地对他说:
“不后悔。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