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虽然不像是云瑾修那般名声尽毁,这段时间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提起云清浅就厌恶。
“我昨日去了一趟云家,瑾修哥颓唐极了,被翰林那群人讥讽的厉害,姝兰更是惨,她为了让云清浅消气,居然偷偷一个人出城一跪一叩地去灵云寺,结果晕倒在了城外,若非永顺伯府的人凑巧路过将人带回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去时云姝兰苍白病弱,额上是磕头留下的青紫,膝上脚底都磨得不成样子,被人搀着走了几步裙膝上就渗了血。
陆执年眉心蹙起:“她怎会如此?”
“还不是给云清浅逼的。”谢寅满面冷意,“云家处境不好,云清浅又抓着兰儿身世不放,云家那边被她搅得天翻地覆,有裴砚护着她奈何不了她,云老夫人他们满腔怒气自然就只能宣泄在兰儿身上。”
“我昨日去时她还被大夫人罚了,拖着伤腿跪在祠堂自省,连哭都不敢大声,可是明明错的是云清浅,兰儿凭什么自省?”
陆执年坐在矮榻边,闻言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惹人怜惜的样子。
那时云清浅扯着他袖角炫耀着她新得的两支珠钗,俏生生地问他哪支更配她秋狝那日穿的那身华丽骑装,那一身素裙面容娇弱的少女就远远站在角落里望着这边,眼神钦羡却无半点嫉妒。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云家刚寻回来的庶女,因一些缘由自幼便养在外面,她身边只有寡母,生活过得清贫。
云清浅随意一支珠钗便能让她半年衣食无忧,可她却从没有抱怨不满,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向往感激,对稍有流露的善意就能满心欢喜。
比之自幼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任性张扬的云清浅,那个女娘既不贪心也易知足,哪怕后来知道她母亲只是外室,陆执年也很难对她生出恶感,反倒越发心疼她处境不易。
陆执年眉心染上一抹怜惜:“她可还好?”
“好什么,都快被折磨死了。”
谢寅说话时格外心疼:“我听说云家那边为了讨好清浅,还打算将兰儿送出京城,她一个柔弱女子本就失了父母,若再离开族中庇护,往后该怎么生活?”
陆执年闻言就冷了眼,云家居然要将人送走。
是清浅要求的?
她怎么这么任性不懂事,将人送走于她有什么好?
谢寅想起云姝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就觉心疼:“少徵,清浅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兰儿什么都不跟她争,让她宽容些,给兰儿一条活路。”
陆执年皱眉:“我会找机会与她说。”
谢寅是来给陆家送帖子的,与陆执年抱怨了几句之后就离开去下一家,等人走后陆执年就眉心轻锁。
“郎君,您不会真听谢世子的话,替云大娘子出头吧?”
松墨有些忧心:“云小娘子最介意的就是您与旁的女子亲近,先前为着云大娘子已经闹出好些事来,如今好不容易愿意低头跟云家修好,您若此时跟她提云大娘子的事,怕会惹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