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儿。”穆氏沉声,略有警告的味道,“念之好心,未嫌你,你倒是怪罪上了?”
“娘,奴家身同感受,光复明唐大业,王爷劳苦功高,就是苦了王爷了。”姚念之悲恸之态,似有晶莹泫然欲泣,指尖轻拭过眼角。
续而,她盛了一碗鸡汤,走到门口,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扶手上,身贴身的距离,舀着鸡汤吹了吹喂到陆承嗣嘴边,“相公,喝一口吧,这可是奴家的心意。”
陆承嗣太阳穴“突突”跳,锋锐的眼刀子似乎想要了她的命。
这女子心思深重,仗着奶娘在场,威胁起他来了!
可是,奶娘养育之恩大于天!
“来吧,相公。”姚念之抛了一记媚眼,声色故作娇柔,若是寻常男子,在她这柔态下估计魂儿都酥了。
陆承嗣咬了咬牙,抿成线的薄唇张开,一口鸡汤顺进了嘴里。
难喝!
腥味过重,连一丁点盐都没有!
“你们相敬如宾老生就放心了。”穆氏露出和蔼的笑容,从手腕上摘下了玉镯子,“念之,你来。”
姚念之娉娉婷婷,汤碗递给了浣秋,这才站在穆氏跟前。
紧接着,穆氏牵起了她的手,玉镯子松松垮垮地套上了她盈盈一握的手腕。
她皮肤白若凝脂,很是衬乳白的玉镯。
“念之啊,这是靖妃娘娘留下来的物件,靖妃娘娘殡天之际,再三嘱咐老生,一定将此物转给儿媳,定要保管妥当。”穆氏言语间,目无定点,似在追忆。
靖妃就是陆承嗣的生母,可惜了,不能亲眼见着儿孙满堂。
陆承嗣目光一凝,眼底的戾色愈重。
那是母妃的遗物,白念之怎配!
死人堆里爬上来的姚念之,敏感地察觉到背后灼灼的恨意,她收着传家宝心安理得,笑得越发甜了,“娘,奴家一定伺候好相公,孝敬好您。”
丞相府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得体,穆氏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轻轻拍着姚念之手背,“你啊,早点给嗣儿生个大胖小子,给皇族添丁,老生和靖妃娘娘死而无憾。”
“娘……这,这还得问王爷。”姚念之娇羞着低头,余光瞟向陆承嗣,眉梢爬上恶趣。
“嗣儿?”穆氏眯着眼看陆承嗣,三申五令,“要待念之好,定要珍惜她,如何?”
跟白念之生儿育女?
刚进门就给他下马威的女子?
陆承嗣有心送她回炉重造,却只能生硬地颔首。
奶娘已是风烛残年,怎忍心她老人家为他的事徒添愁绪?
穆氏放心离去,姚念之推着陆承嗣进了喜房,关上了门。
“呵!”陆承嗣心底压抑着怒火,一声冷笑,“丞相就是教你这般阳奉阴违的?”
“别,我可是自学成才。”姚念之对镜将繁重的步摇朱钗全数拆下,镜中人巴掌脸,柳叶眉,明眸如狐。
是个美人胚子,长发如瀑披在肩头,狐媚中几分清冷,几分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