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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转瞬即逝,命运充满讽刺。
你走了,把我的精神生命也带走了一半,就好像在嘲笑我的痛苦也是不值得的。
那些背负着“正常”之名生活下去的人,也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嘲笑我们了吧?不,他们不会的。他们是如此善良,如此正直,只能是为我们一掬同情之泪而已。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我们的不幸是我们自己造成的。你走了,世界仍然安静地缓缓旋转。除了父母和少数素未谋面的朋友,又有谁会为你哭泣呢?
“你还好吧?”
耳畔有关切的话语传来。她点点头,抓住站台旁的栏杆站了起来,朝那位路人递了个感谢的眼色,机械地汇入了小巴站前的队伍中。
你的善良、聪明、敏感、隐忍里,有一种照亮黑暗的光,然而这光终究不能照亮你自己。
啊,我会带着对你的怀念努力活下去的。一切为了理想的“牺牲”也不过如此吧。但这“牺牲”值得吗?世界上真的存在值得为其“牺牲”的事物吗?
希望你是幸福的。希望那里没有痛苦,没有任何让你感到抱歉的东西。因为你完美无缺,不可替代。
开往尖沙咀的车很快到了。头顶的天一片惨蓝。她依稀记起那年一月离开长乐街时的那场月食——即使是在全食点,月光也没有这样病态地惨白,空气也没有这样凝重到停止流动的程度。
以下是陶芷衡为冬而作的悼亡诗。诗歌起初发表在某博客平台,后被作者删去。感谢一位匿名网友的记录,这首“过于拙劣之作”才得以重新出现在这里。
长乐街
——致一位朋友和一个季节的消逝
一字之差。
跳下大巴。幽深的巷子
在后视镜里飞速退去
我像笨拙的盗墓者一样巡视:
不变的路牌、门牌、沿街的楼宇
西班牙式公寓——斐波那契式贝壳装饰线——
垂直横过夜晚的霓虹灯牌,从上到下:
理发店、潮州菜馆、“大中国”;
出售热气腾腾的蛋挞的糕饼房
(“早六点到晚十点”)
国语声鼎沸的名品店、土特产馆、刺耳的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