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里的路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却装作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不露出丝毫端倪，缓步跟在嬷嬷身后。
一路转弯经过前殿，沈书意眉心微动，看了一眼前殿外把守森严的御林军。
她前世的最后一日，十二月的寒冬，就是跪在这前殿外，被废太子摆了一道。
被人搀扶着回到府上没多久，她就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见着废太子的侍卫走进来，掰着她的嘴灌下一碗毒药。
断肠散穿喉而过，她心口灼热的痛意似乎犹能感觉到，转眼已经换了一重身份，又被人带着来了皇宫。
“谢小姐？”嬷嬷见她久未动，不由得转头看她。
“没事，走吧。”沈书意回过神，没再回想什么。
过去前殿没多久，就到了凤仪宫外。
嬷嬷进去通报片刻，又走出来对她福身。
“谢小姐，皇后娘娘让您进去。”
沈书意正了正神色，跟着她走进去。
掀开大殿的帘子，沈书意就感觉到一道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目光低垂，一路走到殿前五步的距离，福身下去。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浅一身端正的凤袍坐在高处，自沈书意进殿开始，就没移开过视线。
谢家小女一身浅紫色衣裙，发鬓挽起，流苏坠着的簪子随风摆动，凤眼柳眉，一身疏离又温婉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平添几分贵气。
这就是这几日在上京城颇有些风云的谢小姐。
难怪入了八王爷的眼，端看这人，她见了也是忍不住要看第二眼的。
此时虽她蹲下去行礼，而自己坐在高台，姜浅却平白生出几分势弱的感觉。
就好像她纵不抬头，也知道自己此番来意，知道自己心下在想着什么一样。
这念头一出，姜浅觉得好笑，稍稍摇了摇头，她回神看向沈书意。
“起来吧。”
沈书意依言站起身，由婢女引着入座。
连规矩都学的这样好。
姜浅眯眼，忽然觉得上京城近日的流言兴许并非空穴来风。
也许谢国公早将她藏在山里，是好生培养等着嫁入皇家呢。
姜浅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就与沈书意看过来的视线相对。
这双眼清澈又透露出几分洞察一切的敏锐，姜浅心下一紧，状若自然地转过头。
“本宫听闻谢小姐自回来之后身子就不大好，可是不适应京中的生活？”
沈书意站起身，“娘娘关怀，臣女的病前两日就好了。”
这位皇后娘娘是姜帝师的嫡女，她前世曾在宴席上见过几次。
是出了名的温柔和善，据说从小就是按着皇后的标准培养的。
今年也不过十九岁，按理说是比她还小一些。
“那便好。”姜浅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随后又道。
“若是有哪里不适，本宫可着人请太医过来为谢小姐看看。”
“多谢娘娘好意，臣女的确已经大好了。”沈书意摇头，温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