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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平山讲述这些时很平静,这几天他不是在二楼工作,就是照顾我的起居,脸上没刮干净的胡茬显示出他的疲惫和沧桑,表彰着这个男人的靠谱。
他身上有一股男人的脆弱感,让人愿意相信。
“所以这些故事,你也给过我讲过很多次了吧。”我是有些动容和心软的。
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一本厚厚的相册。
相册里我的身型逐渐消瘦,脸上也渐渐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尽是痛苦和茫然。
我一张张地看,丁平山就在旁边给我讲照片拍摄时的故事。
我的确不记得了,可看见那些照片时,我的脑海里又能闪现出一些记忆片段。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我们的婚礼,我们的蜜月,我们的新家,我们去国外看病……
我曾经觉得是骗局的照片,就这样在我脑海里生动了起来。
我终于主动地拥抱了丁平山,在他的怀里哭了。
我问他:“我什么时候会再次忘记?”
“佳宁,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信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
多么温暖的誓言。
几天前的清晨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报警,想把这个拐卖妇女的陌生男人绳之以法。
而那一夜,我主动躺进了他的怀里。
他是我唯一可触碰到的安全感。
我跟他倾诉了我的恐惧,我的迷茫,我对未来的悲观。
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我,鼓励我,柔声跟我说,万事有他,别怕。
这件事,他做了整整六年。
到了后半夜,他睡着了,我却不敢睡,深怕醒来又忘记这一切。
怕又一次从陌生人的床上惊醒,将这一切重来。
我摩挲着他的脸,用指尖划过他的轮廓。
我心里想着,去他妈的二十二岁的理想型,我要好好眼珍惜前这个男人,这个对我不离不弃六年的丈夫,这世上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
我虽身患不清不楚的怪病,却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丈夫。
真不知这样的人生,是该痛哭还是感激。
窗缝里透出一点点晨光的时候,我悄悄地起身,想下楼给他做个早饭。
我对厨房不熟悉,碗碟架上滑下来了两个碟子,碎了一地。
懊恼地收拾碎片时,我碰到了藏在净水器后的本子。
丁平山被碗碟破碎的声音吵醒里,二楼传来他的声音,严肃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说我打碎了碗碟,要收拾一下。
听声音,他几乎是立刻翻身下楼。
我小时候寄养在爷爷家,因而八岁时就写得一手跟老爷子一样的行楷。
我爸用四个字点评,老气横秋。
我爷爷已经去世十多年,本子上这一手老气横秋的字,只能是我的。
上面写着:“梅佳宁,丁平山在撒谎,快跑!”
丁平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后
他强硬地掰过我的身体。
白日的温柔已全然不见,他冷冰冰地问我:“佳宁,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