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我不记得了”。说完翻身上了马车。
只听见外面沐风声音歉意满满：“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多担待，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只听萧鄞戏虐道：“谁人不知能为珏世子赶车那是几百年修来的福气，有何辛苦？”良久，他又淡淡道：“我了解的，阿珏，若是他们还活着，也一定希望你好。”
我听不懂他们在外面的一言一语，不晓得萧鄞口中的他们是谁，索性打量起马车内部设计，想到一句话，人不可貌相，连马车亦如此，我惊叹他能将马车里面打造的如此完美，有书架，茶点，睡塌，棋盘，古琴，地面用白虎皮铺就，车壁则是千金难求的云锦，贵气里透着雅致，毫无庸俗感。他俯身进来嘴角噙着笑意：“如何？可还满意？”我张了张嘴，发出感叹：“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他将手中沏好的茶水吹了吹，递给我，问道：“哦？你还见过哪个有钱的？”我思前想后，在脑子翻着，却发现记事起，拢共认识的人连一个巴掌都数不完，便摸着鼻尖讪讪一笑：“我乱说的，乱说的，你别当真”。他看着车外远山，神色难辨，喃喃道：“阿颜，你当真是忘得干净了”。我喝着茶水，小声道：“我是琳琅，不是你的什么阿颜”。他苦笑一声：“有分别么？”我放下杯子，附着他的耳朵说：“当然有分别，你的阿颜一定很爱你对吧，可是，沐风，我不爱你，因为我是琳琅”。他沉吟半晌，露出伤色，将我裹在怀里，将头埋进我的发间，哑声道：“不，你是阿颜，是我的阿颜，你不是不爱我，你只是把我给忘了”。我看着外面，没有告诉他，我记得关于我们的一些回忆，关于那场婚礼，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有我醒来之后的伤痕累累，我想，如果爱一个人的代价这般大，那倒不如不爱。可是这些话，我没有对他说。
马车前行，沐风闭眼休憩，我闲来无事，看着他睡着的脸，摸了摸下巴不由感叹：“啧啧啧，怎么生的这般好看？”
“日后你会每时每刻都看见，可别厌倦了。”他的眼睛随之睁开，亮若星辰。
“啊....”他蓦地开口吓得我三魂丢了七魄般，我惊叫出声，跌坐下来。
我定下心神，脸上却烫的不行，怒道：“你又耍我，可恶，我下次绝不会再被你骗了。”
有一瞬间的死寂，他突然郑重其事说道：“琳琅，我不会骗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躺在睡塌上，替他掩了掩锦被，却蓦地僵了身子，这样习惯的手法，若不是长时间同床共枕，是不可能变成如今的本能而为，身子晃晃悠悠，愈发睡不着，掀开车窗帘子一角，天黑了，连一颗星星也没有，跟别提月亮了。仿佛像我现在的人生，看不见这头，更看不见那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