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环顾左右，表情有些茫然，乔杉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看了，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医院。你现在的身份是逃犯，怎么送你去医院？不过你放心，给你取子弹的人，虽然是野路子出身，能耐可一点都不低，很多道上的朋友，不方便去医院，都是找他帮忙的。"
秦天眉头蹙起来，盯着乔杉问道："道上的朋友？乔杉，你现在是做什么行业的？"
乔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话语里不知不觉有了讥诮的意味："老秦，你都成逃犯的身份了，还是在操警察的心，累不累啊？"
一句话戳到秦天痛处，他沉默了。乔杉嘻嘻一笑，说道："我这个人说话一向口没遮拦，你以前就不跟我一般见识，现在就更不会斤斤计较了，对不对？"
乔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秦天的表情却依然十分沉重，他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想到了韦石的沉沦，想到了三剑客的分崩离析，心里象是坠了一块石头，他实在不想看到乔杉跟他们一样，走上悲剧性的命运轨道。
乔杉收起笑容，语气也难得正轻了一回，说道："老秦，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这个人也确实不让人省心。不过你可以放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从刑警队离辞以后，我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一直干到现在，也算是学以致用吧，好歹没白上那几年警校。在咱们国家，私家侦探这个行当，没有合法地位，也没明令禁止，不过这种灰色地带，反倒让我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也许我天生就不是干警察的料吧！"
两人言归正传，乔杉盯着他问道："老秦，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受的枪伤？韦石找到我，把你放下后，什么都没说，掉头就走了，我叫都叫不住。"
秦天沉默着，不知该怎么作答，韦石为什么要把他送到乔杉这里，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韦石在两难之间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他不由自主地往下想：当韦石背着他在丛林中狂奔时，内心深处的恶念，会不会死灰复燃？只要把昏迷的他扔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失血而死，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他的秘密保住了，前程也保住了，一切都保住了......
但韦石没那么做，足以证明一点，被鲜血唤醒的他，没有再重蹈覆辙，在善念与恶念的交锋中，在情义和私欲的较量里，他通过了这场对人性的严峻考验。
不过韦石并没有直接将秦天送进医院，似乎又证明了另一件事：他还没下定决心，向组织坦白，替秦天脱罪。很显然，从万众瞩目的刑警队长，变成被人唾弃的囚犯，这种反差他还是难以接受。
也许正因为这样，韦石才把受伤的秦天，托付给了乔杉，虽然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至少能让他暂时避开那种两难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