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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她的反应,连她枕边的丈夫也感觉不到她的异样,年年如此,次次这般,他搂着她,亲近她,她不是顺势埋在他怀中便是靠向他脑后。
他没察觉,他也不在意,他尉行云只想着她在他怀中就好,在他的羽翼下就好,在他的眼中就够了,她的淡薄理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早已习惯,早已沉迷。
她还在,没有走开,没有发现他多年来隐瞒的事情,真好,他无需她的回应,无需她的迎合,她没走,她没离开,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好,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他们都会在一起,然后再一起老去。
他无数次在深夜勾画着他们耳鬓苍白,携手至老的场景,无数次,无数次的庆幸,他们还是夫妻。
他已沦落的心看不到任何的异常,他一下又一下地爱抚她绸缎般柔软的黑发,轻柔的,如同一尊易碎的宝贝,他一声声唤着,别怕,别怕。他的妻子极少失控,唯有在夜间做噩梦时才有惊慌的表现,他珍惜这种感觉,他愿意成为她一辈子的依靠,抚慰她的惊慌失措,她的夜夜难眠。
也许,是尉行云自己太自负了,他从来没想过,他深爱的妻子,她的痛,她的噩梦源自于他过往所有的一切。
你,就是我的噩梦。
他一声声在她耳边呢喃,说着,他在这儿,别怕,他在,他在,他在!
“不,你不在,你不在,你根本就不在……”尉行云你早就不在这儿了,不在这儿了,我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
她如同梦呓,无声的说着,和他安抚声碰撞,撕扯。
那不是梦,冉苏很清楚,反复播放是记忆,不是梦。
梦是假的,记忆从不会是假的。
所有的人的瞒着一个事实,一个只有她不能知道的事实。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娇羞温婉的女子哭着求她成全,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拉着她的衣角求她原谅,求她放手,求她体谅,求她正视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
她说:“冉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做这个尉太太有什么意思?我们是相爱的,真的,难道你要他为了孩子勉强跟你在一起,一生都过得不开心,不快乐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记得,她说她要他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她的孩子认定了这个爸爸,她只能勉强他!她要她的孩子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她不在乎他快不快乐,开不开心,她就要他勉强!勉强到他们的孩子长大为止!
勉强……她冷冷苦笑,谁没有勉强,他在勉强,她何尝不在勉强?!
勉强了半辈子,勉强了这么多年,总有那么一天,你我是不是可以都不勉强了!
深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他的钳制,疲惫的说了句:“睡吧,我累了。”
他看着她转身,盖上被子,缩在一团,一如既往的离他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