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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倒也还好,”年羹尧被他糊弄过去,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她俩年龄差不多,今年也是要一起去的——话说你二哥如今是在备考么,还是已经入仕了?”
张廷珞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再也提不起作诗的兴致。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沉,江风吹透汗湿的衣裳,冷意浸到骨子里。
张廷珞从山上下来就感觉被风吹得头痛,开了两帖药躺在旅店的床上。他脑子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眼前掠过许多画面——有大哥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有母亲温柔地唱着小时候的童谣,还有桐城的老宅,大哥的棺椁下葬时烈烈地吹过林间的风。
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穿插在梦境的角落,是红亮亮的冰糖葫芦以及开得灿烂的西府海棠。
其实海棠早些时候已经谢了。他总感觉难过,却不知道为什么。
“别担心,”他迷迷糊糊地安慰六神无主的小书童,“我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哟,能说出这话,看来你状态还不错啊。”一个声音说。
张廷珞霍然睁开眼睛。少女就坐在他的床前,笑眯眯地摸着蔫蔫的阿诺的头。
“你怎么在这里......”他伸手揉揉眼睛,第二反应是立刻去看门。
门是关上的。
不对,不管是开的关的都不对!
“我来还你手帕啊?阿诺说你病了,我就上来看看呗,”少女笑得毫无芥蒂,“你好端端的怎么搞成这样啦?”
“......姑娘,你不应该进入在下的房间。”张廷珞垂下眼睛,手把被子拉到下巴上。
“那你会说出去吗?”她问。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看我进来咱俩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无愧于天地吧?咱仨都不说出去也就没人知道,更不会坏我名声。难道阿诺会说出去?阿诺,你要出卖我吗?”女孩笑眯眯道。
阿诺吸着鼻子:“才不会呢!”
“阿诺,去外边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年姑娘来探病是好意,他却不能置她于险地。
“呵,还挺谨慎,看来上次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了半扇,顿时清新的风吹进来,一解沉郁之气。
“你现在可能不能吹风,但是还是要时不时透下气,不然会被闷死的,”她说着,自己站到窗前,“我帮你挡风。不用谢。”
风吹过来,他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些。窗外的西府海棠见缝插针地探进来一枝,这个角度看去正在她肩头。
“你是来与我道别的吗?”他轻声说。
“哈?几个意思?”少女无辜地歪了歪头,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要走了?”
张廷珞低笑一声:“再过七天不是就要走了?”
但少女还是一脸茫然,甚至有点失落:“你要回家吗?都病了不然休养久一点吧?”
张廷珞锁眉,心里好像隐约有一点想法,还有一些暗喜,但又不是很明确:“你不是马上要进京选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