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请。」
司机用一口标准的美式口音和我说话，打开车门。
我坐上车：「谢谢。」
车子缓缓驶入市区的一栋医院，下了车，我便忙不迭地坐电梯上了19楼。
病房的门打开的一瞬，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望着我，眉眼间尽是温柔。
「画青，你来了？」
我心脏一阵刺痛，眼眶氤氲着淡淡的雾，强忍悲伤，勉强勾起一抹笑，轻轻应他：
「池舟，我来了。」
我走上前，蹲在贺池舟的面前。
贺池舟的双手轻轻包裹住我的手。
我想抽开。
「池舟，我手太冰了，你别……」
贺池舟用虚弱温柔的声音说：
「别怕，我帮你捂热。」
我终于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7
我抱着贺池舟哭了好久好久。
哭他怎么睡了这么久。
哭他怎么不理我。
哭这儿的人不让我见他。
贺池舟只轻轻拍着我的背，用尽了世间所有的温柔，安抚我：
「青青，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对不起。」
一声一声的呢喃中，我拼命摇头。
「池舟，别道歉，是我……」
「是我对不起你……」
我无力地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直到病房外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沈画青？谁让你来的！」
8
我微微怔神，瞬间站起身。
病房外走进来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见到我，眼里满是厌恶。
「沈画青，你嫌我儿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怎么还敢来！」
我的声音像一根刺一样被堵在喉咙，记忆中的碎片又重新拼凑在一起。
大海，日落，车祸。
贺池舟为了救我，硬生生被撞成了植物人，一睡，便是三年。
我呼吸一紧，心脏止不住地剧烈跳动，耳边传来林锦像弯刀一样的话语。
「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怎么还不去死！？」
直到那抹熟悉又温和的声音把我思绪拉回。
「妈！这件事和画青没关系！」
贺池舟用力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身边，神情冷漠地看着林锦。
「是我硬要拉着画青开车去看日落的，如果没有画青救我，我早就死了。」
贺池舟眸光淡淡的，明明都这么虚弱了，护着我说话时，气势依旧不减。
我露出一抹苦笑。
不等我开口，林锦便反驳：「难道不是她非要你带她去看什么破海，破日出，你才出车祸的？」
「妈，是我，大海是我筹办的，日落也是我筹办的，我当时打算在那里向她求婚。」
「一切都是我，不关画青的事。」
贺池舟顿了顿，突然松开我的手。
我心头涌上一丝无措，望着那双落空的手。
贺池舟慢慢抚上我的手腕，轻声说：
「青青，你先出去，我单独跟妈说些话。」
9
我不知道池舟和林伯母在病房里说了什么。
只知道我在病房外安静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