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辞看着近在咫尺的祝临湛，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不愿。”
祝临湛没想到她真的会拒绝，钳着她下颌的手倏然用力。
林兮辞的下颚上就出现一道红印。
祝临湛看在眼里，像是被蛰了一下，突然撤手离去。
林兮辞被甩在青石砖上，膝盖、手肘瞬间磕的一片青紫。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
只是坐在那儿，望着祝临湛离去的背影。
殿外阳光还灿烂。
可长安宫的殿内却一片黑暗，光被挡在外面，怎么都照不进来……
好久之后，林兮辞才慢慢爬起身，她没走出去，而是关上了宫门。
随后走到衣柜前，脱下了身上的太后服制，只穿着一身雪白内衫。7
原本盘结的精美发髻也被拆下，如瀑的墨发零散地垂落下来。
衣镜前，林兮辞看着这样的自己，突然一滴泪落了下来。
其实她早该去死的。
在先皇薨逝的那天殉葬而死。
亦或是被祝临湛强迫时，一头撞死在皇陵。
若那时便死了，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也不会害了那些宫人的性命，害了宋之凛。
百姓们骂她是妖女，或许没错。
不过一切就都在今日结束吧。
林兮辞想着，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扯过衣柜中的白绫，甩挂在了房梁之上……
另一边。
祝临湛离开长安宫之后，便去了天牢。
牢房里，宋之凛身上的雪白内衫上，印着一道道血红鞭痕。
祝临湛看到他，就想到那日长安宫内他搭在林兮辞腕间的手。
他眉眼微沉：“身为外臣，与太后有私，还欲帮她假死出宫。”
“宋之凛，你可知罪？”
宋之凛神色淡然：“臣不知。”
祝临湛眼神一凛，刚要开口。
就听宋之凛问：“臣也想问陛下一句，林兮辞对你而言，是什么？”
“放肆，你该称她一声太后……”
“可我不只当她是太后！”宋之凛打断他的话，“陛下也没有。”
“若非如此，怎会对她不尊，不敬，扯着她做出那种出格之事！”
他字字句句堵住了祝临湛的喉咙。
他讨厌有人帮林兮辞说话，就好像她被他们护着那样！
祝临湛目光沉沉：“朕的东西，想怎么对待做还要你来教？”
“既然你不知罪，那就在这儿好好想清楚。”
可背后再度传来宋之凛的话：“陛下，你最好只当她是个东西，别动心，别生爱，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祝临湛脚步一顿，却嗤之以鼻。
从天牢出来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晚风气息闷热。
祝临湛每走一步，耳边宋之凛的喊话就回响一次。
他脸色越来越冷沉，随行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倏然，祝临湛脚尖一转，直奔长安宫。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只是想到离开时林兮辞的样子，就觉得心烦意乱。
只是祝临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随行的宫人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