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棵看门柳的下面，我才真正感受到那棵柳树的邪门之处。
在东关废墟的其他地方，至少还有虫鸣。可是在这棵邪门柳树的周围几十米的地方，虽然杂草依旧，但是这里的虫子好像死绝了一样，一声虫鸣也不闻。
这种死一样的寂静里，却弥漫着一股子躁动、狂欢的气息。
这种气息就像是一群饿狼，看着一只肥羊进入它们的陷阱。那种看见新鲜血肉的躁动、那种狂欢之前的极度压抑，让人恐惧的透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即将被撕裂的肥羊。
我的心狂跳起来，内心有一种拔腿就逃的冲动。
可是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不能逃，一逃就会惊动那棵邪门的柳树，到时候我可能真的就跟那只猫一个下场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这才勉强压制住内心要逃的冲动。我转头向后瞧了瞧，秦五爷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里，唯有他那双猫一样的眼睛，依旧朝我这里盯视着。
老头子没有跑路，这就说明他出的这法子应该还靠谱，这让我多少安心了一点儿。
我往前又走了几步，终于来到了看门柳树的跟前。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到，那棵柳树远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整个足足有两三个人合抱那么粗。偌大的树帽垂下来，倾盖了至少十数米的地方。
柳树特殊的皮质使得树干的表面上一道道沟壑纵横，像极了被冲的支离破碎的黄土高坡。
老树皮上疙疙瘩瘩的，密布着很多好像树瘤子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在老柳树上很常见，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太注意。
可是当我用手机光打在树干的时候，就发现，那些树瘤子一样的东西，好像人脸一样是对称的，而且看上去表情很是丰富。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可是当我朝着其中一个树瘤子仔细看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儿是什么树瘤子，分明就是真正的人脸。
这棵邪门柳树上，居然长出了人脸！
我惊的浑身一颤，于是更加仔细去看。
我顺着树干一路看上去，禁不住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柳树的树干上，居然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大大小下的人脸。我大概数了一下，足有二三十个之多。
这些人脸密布在树干的各个部位，眉眼口鼻清晰的一塌糊涂，一看就是树上天然生长出来的，而非人为雕刻上去的。
人脸的容貌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却出奇的相似，那就是他们的表情里，充满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那些人脸不像是嵌在树皮上的，而是像从树皮里面挤出来的。所有的人脸都呈现出一种拼命向外挣扎的姿态，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都没有成功。
它们就像一个个困兽，被束缚在了树皮底下。
那些人脸的嘴巴无奈的张开着，张到了一种离奇的程度，仿佛是在嘶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