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强忍着别哭出声，小女孩就这样楞楞地看着我。
「欢欢，我是妈妈！」夺眶而出的眼泪弄花了妆容，情绪太过激动，手脚不自觉地发颤。
欢欢的眼睛散发着神采，有些跃跃欲试又难以置信，在我期盼的目光下缓缓打开门。
离开家外出时，三岁的她还只有我的膝盖高，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想必也该是成为小大人的模样。
直到大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我却呆在了原地。
又黑又瘦的个子顶多一米出头，脏乱的头发散发着怪味，又黑又小的手掌不停地颤抖，全身被不合时宜的长袖衣服裹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乞丐。
我的嘴唇哆嗦，被指甲刺痛的手背溢出鲜红的液体。
老公一家还算人吗？
「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欢欢看着我，眼神透着茫然和无助。
我蹲下身子，抹去脸颊的泪滴，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嗯，我是陈婷婷，你叫林欢欢，你爸爸叫林祥和，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妈妈没有骗你吧。」脸颊的梨涡浮现，我强忍悲痛，展现友善的一面。
「妈妈。」欢欢的小脸皱成一团，乌溜溜的大眼睛渗出豆大的泪滴。
欢欢，妈妈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委屈的情绪积压了太久，欢欢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妈妈，可这一等就是十年。
这时我发现系在她身上发黑的围裙，踩着人字拖的脚长满血泡。
我低下身子仔细察看，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轻轻痛哼一声，要不是眼疾手快，她恐怕险些就要摔倒下去。
「欢欢，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我轻抚着她的头，心里满是心疼。
「我该去做饭了，不然奶奶又要生气了，欢欢是乖孩子，对了……我得赶紧做饭了」欢欢的脸色煞白，转身往厨房跑。
提到她的奶奶，瘦小的身躯像是上了发条抖个不停。
我的心脏像是被铁锤重重砸击，后槽牙险些被咬碎。
真是我的好婆婆，之前巴不得我三头六臂，为这个家做免费的劳动力，等我离开，变着法子折磨我女儿？
我的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目光所及之处涌现汹涌杀意。
「妈妈，我先去忙了，奶奶就快回家了。」欢欢顾不得与我叙旧，疲惫不堪地跑进厨房，脚上的血泡不小心被挤破，她痛呼一声咬紧下唇，踩着小板凳熟练地切墩颠勺。
2
我走进厨房关火，将欢欢揽入怀中， 我斩钉截铁地说：「以后都不用再洗了，妈妈保护你。」
在缅甸被磨练出犹如钢铁般的心，因为亲情变得细腻柔软——女儿永远将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妈妈，我怕……烧完菜我还要去洗衣服的。」
欢欢推着我轻声说，我捧住她的脸，俯下身亲吻脸颊。
「欢欢，相信妈妈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