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想着，却听见了大太太颤抖的声音。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恭顺地回答：“奴家名姜梧，见过大太太。”
她似乎有些迟钝：“姜梧……你就是新进府的六姨太太？”
她猛然回过神来。
“正是奴家。”
我垂眸。
3
餐桌上，气氛诡异到可怕。
庄老爷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起来用餐，只是一向在自己房内用饭的大太太今日却罕见地坐到了桌前，再加一个刚入府的我和刚回来的二少爷庄萧，让气氛有些僵硬。
我身侧是大太太，对面是二少爷庄萧，他正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至今都还记得在知晓我就是他父亲新纳的姨太太时他震惊复杂的目光。
我目不斜视，专心吃着碗里的粥，和摆在前面的一盘肉沫豆腐。
一只虾饺落入了我的碗中。
我顺着那双筷子看去，是大太太。
其他姨娘仿佛见了鬼般的看着我。
我并不知道大太太素日里十分冷淡，别说对老爷，就是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亲自喂过一口奶，夹过一次菜。
“谢谢太太。”
我小心翼翼看了大太太一眼，迟疑片刻，吃掉了那个虾饺。
大太太满意地点头，随后……就一直给我夹起了菜。
我受宠若惊，不明白大太太的用意。
可她看向我的眼神全无恶意，很奇异地，我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关心。
她是这偌大宅子里为数不多对我表达善意的人。
吃过早饭，其他姨娘各自回去了，大太太拉着我走了一段路，问了些我的家世情况，在听到我是弃婴时，眼底泛起明显的心疼。
大太太并不如旁人说的那般冷漠。
我独自走在回房的路上想。
或者说，我身上有什么特征，所以她看到我时才般震惊，待我才那般不同。
猝不及防，我身前出现了一个人。
来不及停步，眼看着就要撞上去，眼前人却捞过我的腰，将我往旁边的假山中一带，我甚至感觉到他还掐了一把我腰上的软肉！
“二少爷，请自重！”
我用力在他怀里挣扎着，衣衫都有些许凌乱。
察觉到我的抗拒，他迟疑片刻，还是缓缓松开了我的腰。
我立即后退几步，仿若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般看着他。
庄萧见我如此态度，忍不住冷哼。
“六姨太？可惜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看上了我那快要入土的爹。”
我低着头，不发一言。
像是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过分，他面容缓和了些，正准备开口，便听见我道：
“世道艰难，我一孤女又能如何？承蒙庄老爷厚爱，才暂得一安身之所。”
我颇有些苦涩，带泪看着他。
“我知晓二少爷对我不喜，以后二少爷在的地方，奴家一定回避。”
我的头微微后仰，用一个弱势者的姿态仰视着他。
明媚的阳光透过假山中的缝隙，映射在我脸上，带来一阵斑驳的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