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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惊寒撑船的动作愈发熟练起来,手里长篙左右轻点着,小舟顺势滑动。只是,细密的雨丝终究是打湿了他的衣服,藏青的色泽越发的深厚。濡湿的长衫紧贴在他挺拔高壮的身躯之上,每一下撑篙,双臂之上,肌肉贲起,每一下,都是有力的鼓动。乐三娘坐在小舟中央,双手托腮,一瞬不瞬望着他,竟像是瞧入了迷,怎生也移不开眼去。突然,“阿嚏!”一声喷嚏声惊扰了这如画般的景致,褚惊寒停下撑船的动作,任由着小舟荡在莲叶深处,回转过身去。
“受凉了?”乐三娘正狼狈地捂住发痒的鼻头,眼瞧着他笑望的神色,越发的觉得丢人。褚惊寒笑笑,趋身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巾帕递到她眼前,好在还没湿。乐三娘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接了过去,擦拭过后,娇俏的鼻头红通通的,倒显出几分从未见过的可爱,惹得褚惊寒喉头发痒,不受控制地低笑了两声。在乐三娘警告的视线扫来之时,低笑声硬是咽了下去,转为几声不自在的干咳。褚惊寒收回视线,四肢一软,居然整个人往小舟上一躺,还随之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喂!这里怎么能躺啊?还下着雨呢,一会儿该湿透了,会着凉的!”蹙着眉,这些话,在经过脑子之前,便已经先脱口而出。
“已经湿透了,难道还能更湿?”褚惊寒笑应。
乐三娘左右看看,也是,别说她了,就连她戴了斗笠,这身上不也湿了个大半?
“微雨、轻舟、莲叶田田,还有比这更风雅的去处?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托了我那些急着清理门户的同门的福呢!”双手枕在脑后,翘起的长腿甚至轻晃了起来,褚惊寒当真是悠闲得很。
他倒是想得开。乐三娘笑笑,绷紧的心扉悄然松开,学他一般,仰起头来,顶上莲叶微雨,当真揉进了这江南的柔腻与清雅。这样不动不说话,就两个人,行在莲叶深处的微雨轻舟,竟也让人联想到了地老天荒。
“还去江北镖局么?”过了半晌,乐三娘轻声打破这难得的温馨与静谧。
“不去了。”褚惊寒低声应着,嗓音有些沉抑。
“那……是要去饿虎沟那处小村庄,拜祭老钟头一家么?”比肩的亲昵中,一种难解而缠绵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嗯。”低低应着,褚惊寒望天的双目中,暗光飞掠。她……竟懂他?
“还要坐船去么?”
嗓音有些短促,打破了褚惊寒胸口方升起的淡淡哀伤,他一手斜撑起自己,兴味盎然地笑望她,“怎么?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的?”嘴硬,一向也是乐三娘最擅长的事之一啊。
“是吗?也对!我瞧着,我们也是在船上,不也见你没半分惧色,应是不怕的!”褚惊寒沉吟着这般说,却突然一个大力晃动了一下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