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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睡的时候,听见婢女们在屋子里说小话。
昨天晚上将军跟夫人置了气,跑去书房待了一宿。
她们说,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是沈家太傅的孙女,平日左右不过装得大方罢了,还不是吃我这个没名分假妾室的醋。
刚在我这里摆完将军夫人的谱儿,回去就跟将军置了气。
还说,她凭将军挣了个一品诰命又如何,五年来膝下无所出,养着云姨娘生的一对双胞胎。
昨日云姨娘闹成这样,她也只敢罚了云姨娘半月月钱。
我不声不响听着,心里逐渐酸涩。
我不信她昨天晚上在摆谱,她对我分明耐心极了。
但我信她对将军的情愫,她若没把她的夫君放在心上,她如何能用那般遣倦的神情对他笑?
可将军连她都没有告诉,我真正的来路吗?
那她、那她当真半点不吃醋,还忍着夫婿的妾室,过着这么窝囊的日子?
我难以想象,她对人发脾气的模样。
我越想越窝火,爬起来将枕头砸到婢女中间。
夕阳落,掌灯时分。
夫人身边另一位管事大丫鬟过来传了话。
她叫红俏,没有绿阿那般冷,脸上带着点子皮笑肉不笑,“夫人和公爷挑好日子了,三日后叫顾娘子到正堂敬妾室茶,总得过个明面才行。”
我怔住。
婢女同九皇子传了信,见我失魂落魄,冷声提醒我道,“娘子可见着了?”
“这才是高门大户嫡妻的做派,娘子看在眼里,也往心里记着点。”
我茫然呢喃,“记着什么?”
记着识大体,知进退,守规矩。
记着贤良淑德,谨言慎行。
记着为人女、为人妇的本分。
不管心里如何想,如何怨,如何恨,打落了牙,和着血,全都得忍下去。
三天后,我给夫人敬妾室茶。
婢女们说只是作作样子,并不算我进了将军府的门。
管事买了两挂鞭炮,一挂在后门的小偏门放,一挂在水榭院门前放,对外说是我的喜日子。
我跪在正堂敬茶,一声响都没听着。
我乖的引婢女们侧目,其实我只想再见一见夫人。
今天穿红的,依然是将军夫人。
她也适合红色,明艳张扬的色彩都教她压得舒婉。
我好像很莫名其妙,可我真觉得她是极好的人。
敬茶的时候,云姨娘又想为难我,我跪着高举茶盏,她侧开半边身子,只跟夫人说话,问她那一双儿女今天乖不乖。
当着夫人的面,我不好意思太泼蛮,受着。
“云姨娘,你先接了顾姨娘的茶吧。”
她缓声为我解围。
而跋扈的云姨娘,也出乎我意料,竟真的马上老实接过我的茶,虽僵着脸,嘴里还吐出几句吉利话。
夫人执起我的手,从她皙白手腕上褪下玉镯给我戴上。
她替我挽发,问我跟着将军从沧州回到京城,舟车劳顿,一路遭了许多罪吧。
她说真苦了我了,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