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鸲无所谓的挥挥手,虽然他不知藜儿与郁离子之间事情的实相,但是他愿意相信藜儿的判断。
郁离子换好衣裳后没有下楼,拿出蒺藜给他的药书《百草》翻看,既然拜了师傅,自然授以学识。
楼下的蒺藜打量着檐外的雨,这雨一时半会儿应该下不大,便打算和青鸽出去转一转,买一些存粮。
夏末的时候,有娀的雨不再那么客气,一场雨暂时让他们困在梅衣小镇里。
“除了麦饼白糕豆豉酱牛肉,再备点别的吧?”蒺藜青鸽主仆两人撑着油纸伞,穿梭在小镇里。
雨势不大,蒺藜从容的走着,垂泄的青丝堪堪用一支步摇托着,细雨随风一走就爬上了发梢。
远远的,油纸伞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蒺藜信步走来。
似独一人遗立世间,行人步履匆匆,蒺藜提着刚买的莲雾缓步上前,“秦二公子好自在潇洒,一人在这小镇里感受有娀的末路景色,是否别致?”
“末路即见血色,入景如入无人之境,并不值得你也来感受。”秦艽温润如玉的声音并不委婉,月余以后便是战火流矢,他更希望她待在局外,在摩天岭便好。
“请君容易送君难,我带来的人,我亦负责送走。”她并不是心怀天下的人,她只想要送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入尘土,即使代价有点大,手法有点残忍。
秦艽一直觉得她活在一个故事里,除了开始和结局他知晓,剩下的,都被她用故事外的她掩盖了,“本公子也是你请来的,你也要送我回去?”
他若真的想回去,此刻定不在这里,无论是作为一个曾经的盟友,还是只是因为他是秦艽,蒺藜现在并不想将他拒之门外。
蒺藜:“公子何时归去,蒺藜送君归去。”
秦艽一手撑伞,一手牵着矫赤,如今已是夏末,即将入秋,秦艽看着从纸伞边缘滑落的雨水,道:“初雪踏至,可缓缓归矣!”
秦艽相信,一个季节的时间,足够让有娀消亡。
客栈里,郁离子还在熟记百草药性,对于融入他骨血里的东西,他有近乎附骨之蛆的执迷。
歌鸲睡前就吃了蒺藜给的药,一觉醒来已好大半,找回了大半力气,但刚撑起身来还是咳嗽出声,郁离子立马端了一杯茶水递上来。
歌鸲一边说不碍事一边喝了下去,“藜儿她们人呢?”
郁离子接过杯子后,扶着他下床,“师傅准备存粮去了,竹一也出去了。”
想来是跟随藜儿出去了,歌鸲随意披了件外衫后就又躺在了外间的榻上,整个人都睡懒散了一样,歌鸲看着窗外缠绵不息的雨,“也不知这雨几时能停?”
郁离子没有接话,回到桌前继续拿着《百草》研读。
没过一会儿,歌鸲就浑身难受了,睡了个回笼觉把虚汗睡出来了,刚醒那会儿没感觉,在窗边躺了一会儿就觉得黏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