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近。
红红的宫墙直往天边延伸，抬头望去，是一条苍白逼仄的天空。
姚云舒推开御书房的门，內侍们都急忙低下头，恭敬的称“大掌司”。
宝蓝裙裾划过深红门槛，內侍们彼此使了个眼色。
当今圣上登基三月，未立皇后，掌管这后宫的便是大掌司。
可这位大掌司，却曾是先帝废太子最为宠信的女官。
废太子暴戾恣睢，被贬为沧王禁闭在幽宫之后，她却成了圣上的大掌司。
其中种种，怎不令人遐想。
御书房内。
姚云舒把自己亲手做的莲子羹放在御桌前。
皇帝慕煜北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冰冷道：“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姚云舒低敛着眉眼，心中说不出的沉闷和难过。
明知道自己送来的东西，殿下从来都不会动一口，可她还是日日坚持。
本以为能在彻底离开前和殿下和解，现在看来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姚云舒跪了下来，慕煜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可过了半晌，姚云舒仍然跪在下面，一动不动。
慕煜北皱眉抬头，神情已十分不悦。
“你还有事?”
姚云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缓缓地抵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陛下，臣请辞宫中大掌司一职，还望陛下恩准。”
气氛似乎突然冰冻了起来。
熟悉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向他。
“大掌司，离开朕之后，你又想去侍奉谁?”慕煜北眸中戾气横生，“你的旧主沧王么?”
姚云舒的脸色霎时转白，她直直看着慕煜北：“臣从来没有想过侍奉其他任何人……”
从掖庭到冷宫，从冷宫到东宫。
她一直只有一个主子。
她看着他从冷宫里无人问津的九皇子，到这天下的九五之尊。
而他们之间，却从相依为命，变成如今的面目全非。
慕煜北骤然冷笑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越发用力。
他这一生没有信任过谁，只有姚云舒。
他原以为只有姚云舒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可她呢?
慕煜北将姚云舒一把甩开，像是甩开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还真是死不悔改，令人恶心!”
心像被钝刀子剜了一片，姚云舒眼神黯淡。
她又一叩首：“陛下，宫中已经有了贵妃这个女主人，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替您做的了……您已经……不需要我了。”
“需要你?”
慕煜北攥紧了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露出一个残忍而讥讽的笑来：“你不过是一颗我想用就用，想扔就扔的棋子，没有资格自己做决定!”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狠狠的将姚云舒刺穿，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失态。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就匆匆进来一个宫女跪拜在地：“皇上，贵妃娘娘病情复发，您快去看看吧!”
慕煜北脸上立马露出一丝紧张，他想也不想地往外头走去。
走出殿门前，他冷冷地瞥向姚云舒。
“你给朕好好跪着，就当是替贵妃祈福了。”
他眼中漆黑深不见底：“毕竟，这都你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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