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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隔着一整个大堂,我都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
「谢行一,我把证据带来了。」
「你知道的,贪军饷的绝不是我们鄢陵房,你只要告诉大家,我的阿爹他们就能放出来了!」
「谢行一你说话啊!谢行一!」
「行一你帮帮我好不好,他们是我的家人啊,我唯一的家人啊。」
大理寺终年不见天光,阴湿的好似疽在身上蠕动,黏腻得让人反胃,石板地青灰的,被我的泪水浸湿。
我目光通红地看着他,「谢行一,你说话啊!」
回应我的是死一样的沉寂。
待我走遍了上京所有的达官贵人,无人愿意在这场明码标价的交易里插上一脚,一盘死局。
客栈里的油烛灯燃尽了,青天里灰蒙蒙的一片。
我义无反顾地敲响了登堂鼓。
鼓声只是响了两下,我便被人押走了,来的京吏一副细嗓子,尖声在我耳边喊道,「此等刁民,岂能惊扰皇上!」
棍棒落在了我身上,殷红的血染湿了洒了一地的证据。
我望着南城门的方向,许州鄢陵一房共计二十三余人于今日斩首一平民乱,慰藉谢将军在天之灵。
「阿爹,阿母,知温不孝,便来陪你们了。」
我吊着一口气被丢出了府衙,小桃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我抬上了马车。
车轱辘跌跌撞撞向前走着,不知白天黑夜地走着。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
好在鸢都收留了我。
23
回鸢都得第二天,谢凛就来了。
他的事已经办妥了,盐城的事有了归属,职位已经落在了王氏头上,他也拿了好处。
过了纸鸢节他便走了。
出门一趟,脚到底还是伤了,孟时同正帮我针灸着,谢凛有些不满:「何时伤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不小心的,没什么大碍。」
谢凛却不认可,「这的大夫能行吗,我叫随行的太医来。」
我有些无奈,却又拦不住他。
趁着谢凛出去的当口,孟时同坐在我身旁问道,「就这样原谅他了?」
我望着院门的方向,平静地开口,「既没怨过,又何来原谅呢?」
孟时同怔了怔,忽然想起我当年刚来鸢都的时候,谢将军的事当年闹得很大,哪怕是鸢都这个小地方也是人尽皆知的。
可是直到后来他们相熟以后,知道了她的过往,却也从没听过她对谢凛有任何怨恨。
只是私下里,他和母亲都很难不怪罪谢凛,毕竟行刑的人是他,一族二十多人命,又能如何不痛心疾首。
「行了,不说这些了,小容怎么样了。」
孟时同摇了摇头,「受了惊吓,整个人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多去陪陪她吧,她自幼喜欢你,如今遭了这样的事,怕总是疑心你会不要她。」
孟时同点点头,见我脸色不太好看,也没再发问,提着药箱就出了门。
人一走,我便忍不住了,胸口钻心的疼,我掀开衣裳看了看,一大块血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