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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门,见是她,没有吃惊,如同遇见老朋友。他说:“我刚才在犹豫要不要煮碗鱼汤。一个人喝着没意思,你来得正好。”
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打开冰箱拿出一条鱼,料理干净,在锅底倒上一层薄薄的油。
“苏明月,你知不知道,炖汤前,鱼要两面煎一煎。”
“不知道。”
“你看,两面煎成金黄色,把这个高温加热过的油倒掉。加调料,加开水,盖上锅盖,让它慢慢熬。”
“汤熬成乳白色,我们可以放点茶树菇进去。你尝尝。”
他舀起一小勺递给她。苏明月喝了,鲜是鲜,却总觉得口味有点鲁莽。就像一千米长跑,差一步,便不能算到达终点。
“是不是味道不太好?我们加一勺橄榄油,来,再尝尝。”他化身厨师,再请她品尝。“加过油的滋味,是不是不一样?”他看着她,眉目含笑。
苏明月吸鼻子,今晚她来找他,不是为了喝鱼汤,而是为了完成人生中很重要的事。
“苏明月,人生就跟烧这锅鱼汤一样,不管遇见什么沟什么坎,煎一煎,熬一熬,再加点油,成功就在眼前,滋味妙不可言。”老严烧了碗鱼汤,讲了一个大道理。
晚风将栀子花的香气从窗口送入,醉人,缠绵。苏明月低下头,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毕业了。”
老严实在不像个德高望重的师者,他居然嘚瑟一笑,果断将苏明月面前的鱼汤拖到自己面前:“你该回去了。”
“为什么?”
“等你有本事负担自己的理想了,才有机会成为别人理想中的人。目前,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
“你!”
苏明月一路哭回宿舍,这些在往后人生中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滑稽可笑的事,在当年18岁的少女心中,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06◇
很多年后,苏明月将自己当年青春懵懂的陈年糗事,当作故事讲给爱听八卦的男性友人听。
她边讲边笑。男性友人完全不顾及男女有别,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一路哭回宿舍之后呢?”
回宿舍,就觉得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失恋了,痛不欲生,哭到睡着。第二天早起,发现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
可是,更重的打击还在后面。苏明月的妈妈居然来学校接她回家。要知道,这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的女人啊。她是怎么来的?
苏明月不嫌母丑。只是,为什么老严要那么早起?他早起就算了,为什么要在校长办公室接待她妈妈?
门卫通知苏明月,她跑到校长室窗外的时候,该死的老严正弯腰将从自己脚上脱下的板鞋给她妈妈穿上。疯妈是光脚来的。
他态度诚恳,毫不尴尬:“老姐姐,可能有点不合脚,你凑合穿一穿。要是我爱人在家,我还能叫她给你买双新的。我一粗老爷们,啥都不懂,对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