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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过桌上的蜜茶抿着,她走到那盆”梦无痕”前,看碧叶如玉、蝶瓣微垂——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无踪。晚上烈帝驾幸,正在子夜一刻。她依着宫中的常例,着素袍,散着一头青丝,跪地相迎。所有人都退出内室后,烈帝上前来,俯下身与她正面相对。
“怕不怕朕?”他抬着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她摇了摇头。烈帝大笑:“是个倔丫头。”然后往卧榻走去,”过来。”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一件外衣忽然落进她怀里。
“披上吧,夜里凉着呢!”烈帝说着,和衣倒在榻上。
“陛下……”她惊疑不定。
“朕不会碰你。”烈帝侧目冷冷地看着她,”长得像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她。”
这有些孩子气的言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贵为大夏朝的天子,坐拥六宫粉黛佳丽三千,可心里那个无法替代的人却偏偏没能得到。
多讽刺。
“再说……”忽然烈帝皱起眉头,眼中的嫌恶毫不掩饰,“你身上还流着你父亲的血。”孟玉绮默默地披上外衣,只见烈帝拍了拍榻边的软凳:“说一些你母亲的事给朕听,当年她离开兆京后朕就再没有她的消息。”然后,就一直思念到如今?那么孝宁皇后又是被置于何地?
思量着这些,她上前坐了,整理一下思绪,斟酌着开口:“臣妾自记事起,就随父母游历各地……”
她柔和的声音很轻,但夜阑人静,听来却那样清晰。外室中,宫人们轮值守夜;屋外,月正中天。整个千重阙此时沉浸在难得的平静中,在黑暗里等待着长夜之后,又迎来一个似乎不同的黎明。
一如沐震所料,半个月后旨意下到宗事府,他无事放归。走时宗事府的监官点头哈腰地送他到门口,王府的马车已在门外停着,车上江文远已等候多时。
饮着压惊酒,他开始听取从宫中传出的消息——烈帝夜夜留宿逐兰居,赏赐不绝,各地珍宝山堆海填一般往孟玉绮的住处送。
“明妃娘娘如此得宠,王爷可不要光顾着高兴。”说着说着,江文远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女子胆识、心性均非常人可比,王爷对她还是要多加提……”
“本王知道应该做什么,幼卿不必多言。”他冷冷地截断了这个话题。
对于幽深广大的千重阙来说,“明妃”这一封号只意味着多了一个人,而对于居住其间的人,这件事的意义则远不止如此。
一夜之间从一个民女摇身一变成为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妃子,一步登天之余又如此备受宠爱,这样特异的事不要说在烈帝朝,就是自大夏朝开国以来都是没有的。
孟玉绮知道自己很特别,也知道这份”特别”会带来什么。受封将满一月时,渐渐有妃嫔来逐兰居走动,从这些人的目光中,她能看到好奇、羡慕、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