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圈儿通红，脸色煞白的重阳，云怀瑾轻笑道：“从小到大，我这体内的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区区小飞虫，何足惧哉。说不定，还可以以毒攻毒。”
云怀瑾话都还没说完，唇角就沁出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很快，就汹涌了起来，划过刀砍斧凿的下巴，滴在他玄色的衣衫上，瞬间隐没。
“世子。”
重阳大惊失色，上前扶着云怀瑾：“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丫头，世子何必如此？”
“小丫头？”
云怀瑾上了车，淡淡的看着重阳将厚重的狐裘斗篷盖在自己身上，又手忙脚乱的倒出解毒丹。
云怀瑾服下解毒丹之后，才道：“你可知道，这小丫头身上，牵绊着南境的三十万兵马，牵动着江山社稷？”
重阳低声道：“属下打小就伺候在世子身边，跟着世子从宫里到了礼亲王府。属下的眼睛里，没有江山社稷，只有世子。”
重阳如此说着，手上的动作，到底重了一些，给云怀瑾倒水的时候，摆弄得茶杯哐啷啷的响着。
云怀瑾叹息道：“好了，重阳。不管我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还是礼亲王府唯一的子嗣，都肩负着江山社稷的安稳。这是我的责任。”
重阳的眼眶更红了：“世子仁厚，若当初先皇选了世子，那才是百姓之福。”
“重阳！”
云怀瑾难得的低声呵斥，苍白的面容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吓得重阳忙道：“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妄议先皇，妄议朝政，世子不要生气。”
云怀瑾叹息低声道：“相信我。”
重阳心头腹诽：瞧这病弱的样子，要怎么相信？
不过又担心云怀瑾情绪激动，带动体内毒素攻心，忙道：“世子放心，属下相信世子。”
也许是当真为了让云怀瑾放心，重阳又一脸认真的道：“也相信凌郡主。”
马车的轮毂转动的时候，云怀瑾半靠在软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就浮现出凌心瑜那巧笑倩兮，古灵精怪的模样。
苦笑低声道：“我怕是拿捏不住那小丫头呢。”
说完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将带血的绢帕，收拢在了衣袖里。
也许，一个只剩下三年性命的人，以命搏命，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希望……老天爷看在他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刺杀、毒杀都没死的份儿上，是想要给他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结局。
因着云怀瑾身子骨向来不太好，重阳赶车的手艺已经是登峰造极。
临近城门口，却看着前方人影幢幢，隐约还听见什么南境郡主，秦家等言语。
“重阳？”
云怀瑾的手懒懒的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的书卷自然垂下：“到城门口了？”
“是的。世子。请世子放心，属下这就带着世子冲过去。”
“等等。”
云怀瑾缓缓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那丫头说了，让秦家上下人等，都来城门口迎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