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他想问:我们果然是见过的,对吗?
可她已经接着说下去了:“我可能更害怕在你面前轻易失败。好像再坚持一下,哪怕受一点儿伤,也是对自己有了交代。”
他面对过太多的告白、追求,却在此刻,因她毫无意图的倾诉而沉默。
“我对你来说很特别?”聂廷昀微垂眼睛,嘴唇微翘,“你喜欢我?”
他脱口一问,带着某种与生俱来、被人崇拜的倨傲,也带着一种揶揄。
可没料到,她竟给了他坦然的回答:“是啊。”
崔时雨轻轻弯起嘴角,笑意稍纵即逝,有种脆弱的美。
一字一句,以极为绵柔的力道化入他的脏腑。
“在看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哭和笑,你为什么会拼尽全力只为了一场胜负。那年,我仰头瞧见你,你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明人的心一直是在跳的,却偏偏要说一个人看到另一个的时候,会心跳。那种跳法好像是不一样的。”
崔时雨语气如常,困惑地偏头思索,终于找到了最佳的形容:“好像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突然活过来了。”
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
遇见他的那一瞬,她在无数念起念灭间通彻了灵魂。
一刹那的刻骨于是成为永恒——历经几载星月,依旧铭心刻骨。
聂廷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清明而澄澈的眼睛,克制着心头巨大的震撼,始终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他不记得了。
让眼前这个女孩突然活过来的那个瞬间,他竟毫无印象。
三年前,海市。
“崔时雨,你随随便便活了十五年了,不交朋友,不说话,也不和人打招呼,你就没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车内,堂姐看着崔时雨,想起自己已是第N次被老师叫去谈她的成绩问题了,不禁有点儿恼火。
班主任的原话如下:“崔时雨这孩子非常乖,但是……不太合群,学习也不上心。你回去最好和孩子聊聊,看看问题出在哪儿。眼看着要升高中了,抓紧点儿啊!”
崔念真越想越烦,脱口道:“崔时雨,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崔时雨坐在副驾驶位上,安静地垂着头玩手指,依然没吭声。
“崔时雨!”崔念真气急败坏,“你都没有一点儿辩解的欲望吗?你知道班主任和我说了什么?她说她就从来没见你在课堂上举过手,点你起来回答问题你就不出声。这还不算,你除了安安分分地学习,什么都不干,为什么成绩还吊车尾?”
崔念真是体育记者出身,说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几乎让崔时雨觉得这是在法庭上受审。她玩着手指的动作微微顿住,还是没吭声。
崔念真等她开口等得心力交瘁:“崔时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崔时雨终于有点儿慌张起来,抬起头,似乎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