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蕴灵还不等答言，离凤岚在后头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撞见了钱氏和老夫人还不妨事，后头可是跟着一个端王呢！这要是让端王瞧见了离蕴灵身上的衣裳，钱氏以后还怎么做人？
因此她忙快走几步赶上离蕴灵，一面朝钱氏使个眼色，一面拖住离蕴灵往屋子里拉：“二妹妹这穿的是什么东西，大过年的，怎么不穿母亲给你做的新衣呢！”
离凤岚话虽不多，却已将辩白的话点明了，一来离蕴灵穿的衣裳她与钱氏也不知是从何而来，二来钱氏已经给离蕴灵做了衣裳，只是她自己不肯穿而已，可不是钱氏刻薄于她。
这话或许前世的离蕴灵还听得云里雾里，但在端王府浆洗房摸爬滚打看了人十年脸色的离蕴灵而言，这一瞬间够她把话缝儿里的意思都咂摸得透彻，离蕴灵眸色一暗，不着痕迹地使个巧劲儿甩开了离凤岚的手，笑道：“三年前母亲给做了这件不合身的小袄，蕴灵还以为是量错了尺寸，没想到三年后的如今都还能穿，母亲如此勤俭持家，蕴灵怎么能拂母亲的意思呢？那件新衣比蕴灵的身量大得多，只怕要穿到五年头上，蕴灵自然得省着些穿，况且两件以上比起来，旧衣比新衣还要合身些！”
离凤岚不提，钱氏和老夫人还真没注意到离蕴灵穿了什么，两人定睛一看，险些齐齐气厥过去，这离蕴灵是诚心添堵不成，大过年的，这穿的都是什么东西？这破衣烂衫，简直脏了她们的眼！
跟在后头的莺歌也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二小姐刚才跟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二小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跟她是一个说法，跟大小姐又是一个说法？二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
钱氏心里头梗得难受，胸口仿佛又一团火在烧，出了端王这档子事儿之后，离过年只剩下几天，她忙着操持府内上下过年事务已经忙了个人仰马翻，哪有功夫再腾出人手来给离蕴灵做衣裳？因此她只是过来瞧了一眼，就把裁缝给离凤岚做的最不名贵的一套衣裳随手丢给了离蕴灵。
离凤岚如今十七，离蕴灵却只有十五，况且一向缺吃少喝，身子比十四岁的离心月还要瘦小，穿离凤岚的衣裳怎么可能会合身？但钱氏心里想着就算不合身，对离蕴灵来说，这到底也是难得的漂亮新衣裳，离蕴灵肯定会爱不释手地天天穿着，她却没想到这衣裳对离蕴灵而言太过难得，反倒让这丫头舍不得穿了！
钱氏在心里大骂离蕴灵坏事，但哪有这个时间让她抱怨？她身后已然传来了端王的声音：“这就是二小姐所居的地方？倒是洗尽了富贵气象，别有一番气度……这是何人？为何身着一身破衣？难道是二小姐院子里粗使的丫头不成？这大过年的，离夫人怎么也不给件新衣裳穿？”
离蕴灵心中一痛，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来，正好与萧成璧打了个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