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出身雍容,贵为丞相,一直保持着君子端方的作风,最是克制不过了。平日里,对我礼貌有余,亲昵不足,床第之事更是不屑一顾,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敷衍了事。当初新婚燕尔的时候,我也曾因为他的冷漠和不近人情而郁闷过一阵子。即便如此,我也没想太多,毕竟他是我的丈夫,还是应该尊重他的。
可是,今夜的夫君却像是和尚破了禁制,变得百无禁忌起来。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冷漠,对我热情似火,将我抱在怀里,亲昵得让我不好意思。在我耳边,他总是用热气腾腾的声音说:“淼淼,他不爱你,我爱你。”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欣喜若狂。原来,夫君并非像外表那般高冷,他内心也有着热情的一面。
摇晃许久的床终于安静下来,夫君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抚道:“茹娘,是不是累着你了?吾妻甚美,为夫一时间情难自禁。”他甚至轻轻为我擦去额头的细汗,带着怜惜意味地亲吻我的额头。可是,这根本不像是裴宣之的作风。他从来不对床第之事热衷不说,也不会对我如此亲昵。在他眼里,我何茹是丞相夫人,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一种荒谬的猜测浮现在我脑海中,哪怕已经累极,也如此清晰。与我共赴云雨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夫君吗?
在黑暗中,我试图伸手抚上身旁之人的轮廓,却被一把抓住。男人翻身而上,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夫人看上去很有精力啊,想必还是为夫不够努力。”细碎又温柔的吻落到肩膀上、脖颈处,一点点往下。我还来不及进一步思考,就被带入了一阵狂风暴雨中。像一艘在大海里飘泊的小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男人的肩膀。
而口中想质问的话,只转化为无力而破碎的低吟。最后,我的意识彻底涣散,男人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怎么也听不清了。但是我确认了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我的夫君。
欢好时,我垂下的手摸到了他的脊背,经过了几处凹凸不平的地方,该是伤痕。而身为丞相的夫君,养尊处优,一身皮肉细嫩。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伤痕。那么,他到底是谁?
明明和夫君如此相像,连声音几乎都没有什么差别。
不然我也不至于,从一开始我就没察觉出来。而且,谁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丞相府呢?第二天的梳妆描眉之时,镜子里的女人眼角眉梢竟都带着一丝春情。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在这场亲事中,我如同日渐枯萎的花朵,而今日花朵却重新盛开到了极致。
裴宣之进来,见我今日这模样,愣了一下,转而冷声强调,如今我是裴家的主母,不是未出阁的少女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端庄得体。等我换上颜色素雅的衣裙,盘好发,满头珠翠,显得老成了,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