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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车帘放下,又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直到他已经走远,我这才惊觉浑身疲累酸痛,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身上的伤让我躺了半月有余,而这半月里,容谨时不时便到烟雨楼来,有时买点小点心,有时坐雅间品茶,总之,他的马车时常停在楼外。
我推开窗往下瞧,碰巧看见容谨的马车离开。
回头,又看向正在煎药的顾于:“江州如何?朝廷如何?”
“一切安排妥当。”
顾于头都没有抬,摇着蒲扇细心的看着火。
江州刺史贪污案,是我与顾于谋划的第一步。以江州刺史贪污案,引出朝堂里其余更多贪污党派,唯有将身居高位的贪官罢免,才能保证那些位置坐上我们自己的人。在发起兵变之前,必须要先将朝堂掌握其中。
“才五年,整个朝廷便满是蛀虫。”顾于扇着火的手一顿,火光跃然于眼眸里,却满是漠然。
“他们甚至等不及,在江州时便灭了江庭的口。”我蹙眉,心里却开始不断的盘算,“原本是想以江庭招供的形式告发其余贪污官员,如今看来,需另谋他路。”
“殿下想如何?”顾于抬眸看向我,可他看向我那一瞬间,却又像了然一般收回了目光,“你想靠容谨?”
我点头:“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其实原本想着避开容谨,没想到最终,他却成为了我利用的对象。
江州刺史贪污案,我们都以为会是太子容起亲查,没想到最终这个差事会落到亲王容谨身上。
所以不止江庭的死,连同容谨,也是我计划之外的变数。
可我心里,偏偏最不愿意牵扯的,就是容谨。
我失神间,顾于已将药熬好倒进碗里,又拿那小蒲扇替我扇凉。
“其实你不必每次都亲自替我煎药,烟雨楼多的是婢女。”
我看着顾于的动作,目光又落在顾于骨节分明的手上。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顾于语气淡淡,又将扇凉的药递给我。
“顾于......”
“军营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刚想同他说什么,他便起身先离开了。
我伤好之后,便没见容谨来过烟雨楼了。
打听得知,容谨后日会到长公主府上赴宴。
于是我以烟雨楼第一乐师的身份献技,得到了长公主府的邀请。
入府不得带婢女,我只带进去了我的长琴。
偌大的院子里园林景色遍布,花开的一簇又一簇,分明已经是秋季,却更胜初春。
我在凉亭落座,刚抚手欲试琴音,却被叫住。
“不是烟雨楼的江掌柜吗?难得有缘一见,这不得好好喝一杯?”
来人肥头大耳,已是浑身酒气。
走的摇摇晃晃地就要来拉我,我下意识后退,却还是被抓住。
想反抗,可奈何这里是公主府,眼前人是林丞相之子。
“林公子,我等会儿还需登台表演,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