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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近十日,一日未停,按说夏日的雷雨,一阵一阵来的快也去得快。但这场雷雨,毫无停歇的迹象。
且不止是他所在的宜常市,整个世界都像被这雨淹没。
各地山洪倾泻,堤坝冲毁,新闻里还在粉饰太平。
但林木一向对周遭的事情比较敏锐,这雨里夹杂着一丝让他警觉的东西,落在身上像细密的刺让他感到不适。
房中的电脑屏幕上是近几日的气象分布图。
雨势从沿海蔓延至内陆,地图上显示着暴雨的橙红色像是从海里伸出利爪,将这片大陆蚕食干净。
全世界都是如此。
——
“小木啊,快下来,哇,这雨可太大了”
楼下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木向下看去,是镇上的张叔开着小货车停在院门口。
张叔从驾驶室下来,雨将他那把大黑伞打的东倒西歪。
他干脆把伞一合,丢回了驾驶室,冒雨去搬车上的东西。
“张叔,你怎么来了,雨这么大,不是说这周不用过来么。”
林木快走几步下了楼,走进雨里,瞬间被浇得湿透。
“诶诶诶,你别过来了,我给你搬进去。”
张叔手上没停,看林木淋雨过来,急哄哄的赶人回去。
林木没听,说了句“没事”,折了折袖子,就帮着一起抬东西。
他的这地方叫焦山,很偏,是多年前父母在世时买的一块地,在宜常最边缘一座山的山腰。
林爸林妈是植物学家,在这建了个带院的两层小楼,院子里有个玻璃花房,种着些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奇花异草,有不少他也叫不上名。
以前林木很少来这边,前后除了两公里外的小镇一直到市区都没什么人了,住着很不方便。
父母工作无暇时,就会雇镇上的张叔照料花草。
直到前几年他们不在了,林木反而每年会来待上一段时间。
他劝不住经常上门送食物的张叔,便雇了他,半月帮自己采购些吃的用的。
但这半月,暴雨不停,林木明明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让他不用再跑。
“嘿嘿,我这不是今天正好有点事过来了,不是专门给你送吃的。”
张叔憨厚地笑了笑,撒了个善良的谎,又换上了认真的神色,“不过我可真得快点回去了,刚来的路上,下头的桥面都快被水淹了,还好我来得早。”
说话间,两人把东西都搬进了一楼的厨房,林木听闻也不再留人。
“小木啊,我给你多搬了些东西,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你记得好好把东西放好啊,别坏了。”
张叔唠唠叨叨地边说边爬回车上,在雨幕中离开。
林木回到厨房,无奈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张叔这是……给他搬了一个月的口粮了吧。
他身上淋得湿透,干脆就冒雨去关了院门。
院子里早早开起了灯,但在彻底黑下来的雨夜中也只显现出一圈看不真切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