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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故作霸气地扬了扬手中的木匣。
仿佛获得身份认可后,他便有了改变世界的雄心。
朱元璋见状,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小乙,咱知道你是好心。”
“可是世道艰难啊,咱家大业大,尚没有信心守得住。”
“如今咱儿子走了,那些潜伏的家伙,又要蠢蠢欲动了!”
“你觉得自己能斗得过他们吗?”
方才信心满满的朱乙贵,顿时蔫了。
是啊!
八爷爷收留自己的时候。
可说过他在应天府有千亩良田呢。
一块开荒的兄弟们,个个眼红地惦记。
他儿子是个能人,绵中带刚,能把他那些老兄弟治的服服帖帖。
如今他儿子不在了。
大家业怕是很快就被抢光吧!
即使这样。
八爷爷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自己还蹭住他的小院呢。
怎敢口出狂言,照顾八爷爷一辈子呢?
想到这些后。
朱乙贵的脸由红变白,由热变冷。
双拳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暗暗发誓,“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不信一世裤穿窿。”
朱元璋那双看透人心的星眸,把朱乙贵的情绪变化,收于眼底。
思忖道:“这小子,若真是咱孙儿多好。”
“有大志向,还会隐藏野心。”
“待咱诚孝,性子倔强刚毅。”
他探出手掌,轻轻握住朱乙贵紧绷手腕的青筋。
“唉!咱知道你要强,但大明律法严厉,你可不能违法乱纪啊。”
“那破院是咱和老伴,以前教儿子种田的地方。”
“你也算是咱半个孩子,好好在那里过日子吧!”
朱乙贵心头一暖,仰起头看着那张黑瘦褶皱的脸。
慈祥而伤感。
“八爷爷,我明白,您也节哀。”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玉佩,希望您也能挺过难关、长命百岁。”
他的手正刚把内衬夹层的玉佩取出。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来了位瘦高的壮年,是朱元璋的随从。
“老爷,小主人哭昏厥了。”
春雨跳跃,亭檐叮咚。
这句话却冻住了所有声音。
朱元璋的身子定格,双肩微微颤抖。
霍地起身,“走,快带咱回去!”
一瞬间,方才的落寞和苦楚、悲恸和凄凉。
全都消失不见。
人已挺起了脊梁,龙骧虎步,缓缓远去。
朱乙贵呆滞地目送,紧握手中的玉佩。
显然,他也没想到八爷爷又生变故。
不远处。
秦淮河面,倏忽出现两艘官船。
甲板上站着一位山羊胡须,颧骨瘦削,双眸中噙着冷意的捕头。
还带着七名衙差,个个凶神恶煞地扫视河畔。
“老大你看,那亭内有人,姚法师的佛幔,肯定是他放莲花灯烧的。”
一名贼眉鼠眼的衙差,抬手指向长亭。
捕头点点头,“把船开过去,胆敢坏了皇太子的祭奠法事,简直找死!”
朱乙贵没有察觉到河面的异常,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