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一声不吭,跪在棺材前头不敢想来,这高大老头越骂越是着急,竟然一下子坐起来,伸手就抽了那壮汉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抽得甚响,我在一边看得那叫一个爽啊。心道老头没毛病,身体就是棒。
四个老头爬出棺材,一时间皆大欢喜,只有那个刚才还喊着莫错过时辰的阴阳先生现在再牛气不起来了,虽然这事儿不怪他,但是他差点让四个老头活埋了,这些人当然不能放过他,把他给押了起来。
四家的孝子挨个抽他大耳括子,抽得他脸肿得仿佛猪头一般,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同情之心。
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抽这阴阳先生。
抽完了阴阳先生,在壮汉的带领下,这四家孝子纷纷过来给我道歉。
我却假装大度地摆了摆手说了句相当虚伪的话:“人没事儿了就好。”
乡人还是相当淳朴的,因此你越是大度,他们就越是觉得过意不去,特别是那打了我的壮汉,他更是一个劲儿给我递烟,给我陪罪,还拽着我上他们家吃饭去。
这才是我的真正意图,这纸扇上十二个血字上说的有酒食,却还真没有诓我,竟然还真就有酒食了。
其实这丧宴的酒席都已经排好了,由于村里四家同时死人,大家就把酒席摆在了一起,这排场够大,同时又省钱,现在这四个人死而复生,总算是一件大喜事吧,于是大家扯掉孝,扔掉幡,甚至让吹哀乐的唢呐手吹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仿佛过节一般抬着四具空棺材往回走。
我被请到了酒席的最上首,四个活过来的老头陪着我,挨个给我敬酒,特别是那个高个子老头,一边敬酒一边骂他儿子。
我原本酒量不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学会了猫咒“入水咒”之后,酒量竟然好得出奇,推托不了的敬酒,全都是一饮而尽,众人见我豪爽,也甚是高兴,酒过三巡,话就多起来了。
我这才知道这四个老头为什么会“死”。
原来这个村子叫严家坞,但是这个村里的人却全都不姓严,而都姓耿。这严家坞村跟外面的交通不算太方便,出入全都是靠水路,到现在村里虽然连上了电,年轻人也用上了手机,村民的娱乐生活也是多姿多彩,妇女们甚至每天晚上都会到村头大樟树底下的打谷场去跳广场舞。但是还有一些旧习俗却传到现在,比如村里至今没有人执行火化,同时村里还是族长制,村长即是族长。
四个老头俱是姓耿,而且辈份还都是村里最大的,是兄弟,是酒友,也是麻友,这当中高个老头就是族长也是村长,名叫耿银根,其他三个名叫耿银枝,耿银干,耿银富,反正都是银字辈的。
这银字辈的哥四个,最大的爱好就是聚在一起搓麻将,这农闲的时候,打点小牌,赌点小钱,喝点小酒,日子倒过得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