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呼一口气，慕婵埋怨自己紧张过度以致一时糊涂。
“姑娘，到了。”又走了一段路，穿过偏门，终于到了婢女所说的偏殿。
盯着厅内早已落座的于卿恒，慕婵心里一阵发紧。就在她准备进屋时，手心被人迅速塞进一张字条。
“姑娘，奴婢先行退下了。”婢女唯唯诺诺开口，一点儿也看不出刚才敏捷利落的身手。
慕婵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将字条藏好后才抬步进屋。
“慕婵姑娘当真是贵客，吃个饭都要我等这么久。”慕婵进屋后，于卿恒看也不看她道。
“若没有耐心，少将军大可先吃。”慕婵边说边优雅落座。
“这点儿耐心我还是有的。不过我在军营惯了，吃相粗鲁，待会儿还望姑娘见谅。”于卿恒这话说得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常年征战沙场，比起嘴上功夫，更擅长真刀实枪的解决方式，但这次因为心中有气，不吐不快。
他讨厌被别人攥在手心的感觉，更糟糕的是他还对对方一无所知，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军营的十几年都白混了。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像是为慕婵专门打造的，只为看穿她的内心……
面对于卿恒颇为挑衅的态度，慕婵并未生气，反而浅笑道：“无碍。”
“姑娘倒是大度。”于卿恒继续嘲讽，“那倒也是。如若不大度些，又怎舍得抛下被名儒雅士高高追捧之地，来我这里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奉呢。”
慕婵放下碗筷，淡淡地道：“一个人的位置，并不是一件事或一个举动就可决定的。虽说我此刻不过是你府里的外客，但是谁又能断定，几日之后我还是呢？”
“呵……姑娘说这话倒是自信得很。好像只要你不想，就可以随时从我这将军府走出去？”
慕婵抬眉，悠悠地道：“少将军希望我出去吗？”
于卿恒轻笑，不过一秒，眼神变得犀利。他将碗筷狠狠放下，俯身凑到慕婵面前，故作暧昧地道：“你说呢？”
慕婵无言。于卿恒起身，俯视着她稳如山岳的身姿，道：“既然你花了这么多心思到将军府，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没有一点儿收获就离开呢？”
慕婵面带微笑，还是没有回答。
于卿恒冷笑：“我饱了，姑娘慢吃。”说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只是他背影还未完全消失，慕婵高高在上、毫不在乎的姿态便垮了一半。她看着身旁的空位，眼神开始放空。
回到房间后，慕婵屏退了左右，拿出了之前婢女塞给她的字条。
刚刚亮起的烛光还有些跳跃，暖黄色的纸面上，用小篆工整写着一行字：风声起，好浅眠。日月明，梦里见。
慕婵会意，将字条点燃，扔进了镂空熏香钵中。
次日，天空刚显现一片鱼肚白，露珠还未散干，还在睡梦中的慕婵便听见屋顶一声异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