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子大概有上百年历史了,粉墙黛瓦,飞脊棂窗,南依重重山脉,北临层层浅丘,门前的月牙河早已干涸,但栽种的鸳鸯茉莉开得正活泼,缀着或雪白或蓝紫的花,香气迎面扑过来,沾得满头满脸都是。
应该就是这里了。
温词月仔细看了看古宅的朝向,估摸着这就是课堂上老师所讲过的“能聚旺气”的格局设计,可因为久无人居,现在已经成衰败之势,而且这宅子地处偏僻,再加上常年闲置,更是少有人来。
先悄悄观察一下布局,再做开工计划,最好拍两张照片请师父过目,看他老人家是不是需要亲自过来。温词月打算好,一只手撑在窗沿上,整个人呈悬空状,两条腿摇晃着,她用另一只手蹭了蹭窗玻璃,睁大眼睛向屋内看去。
玻璃上贴满了精致考究的花纹,温词月把眼睛瞪得如铜铃大,企图看到里面一星半点内容,可眼珠子都因为过劳而酸痛了,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进去看一眼,脑海里有个小人儿冲她说:“反正这里也没有人来,谁也不知道你进去过,再说你可是被邀请过来做这处古宅修复的,先进去看看有什么不行?”
“就是就是!”一百个小人儿拍案而起,叽叽喳喳地怂恿她。
温词月耳根子软,轻易地被自己的内心戏说服,马上开始行动。
正门肯定是走不通,温词月先拍了拍朱红色的门,不出所料,果然大门紧锁,幸好她算得上行家里手,早有准备。她先把行李箱放到旁边的树下,再唰地拉开背包,翻出一条毛巾蒙面,又找了根细铁丝,把一侧弯了弯。
温词月耳聪目明,刚刚就发现靠北面的木窗户有一扇关得不够严实,窗台有些高,她吭哧吭哧地从附近搬来三块水泥砖摞起来,踩上去试了试,才借着这个高度勉强爬了上去。
这会儿她踩在窗沿上,半蹲下来,把那道缝隙抠了抠,小心翼翼地将铁丝伸进去。
往左两厘米,再往右一点点,温词月试探了几下,铁丝终于钩住了里面的铜插销,她心头一喜,屏住呼吸,刚想一鼓作气开窗翻进去,却听到背后有人幽幽地问:“喂,你在干什么?”
暴雨过后的天裹着湿漉漉的气息,尽管太阳不情不愿地露了半张脸,但还留了些阴沉的底色,更别说这里后面还有一小片密林,树木生得茂盛,叶子绿得很深,像在浓稠的染缸里浸过,层层叠叠地拥在一起,几声鸟叫划破寂静,鸟叫声又尖又亮,但换个角度来看,说是叫声凄厉,好像也没有错。
在这种气氛里,突然从身后飘来这么一声空灵缥缈的“喂”,温词月立刻觉得整根脊椎骨都吱吱向外冒着凉气。
“谁……谁在说话?”温词月扒着窗框,抖着肩膀,不敢回头看,嘴里还嚷嚷着给自己壮胆,“我……我可是曾经拿过散打……冠军的人,别想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