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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卫东心有些纳闷,煤矿还真是特别啊,风门里外两个天地,刚刚是凉意十足犹如清冷初冬,现在却是炎炎夏日,很快就要汗流浃背了。真可谓几米不同天,一时有四季。
走进一条用木头架起的巷道,一直向远处延伸,像一个黑色的无底洞,想要吞噬一切,头顶方向的顶板上不时有水点向下滴着,整个巷道坑坑洼洼。环顾周围,巷道是中学课本里讲的梯形。梯形棚上窄下宽,支架由一根根圆木组合而成。
这里,巷道不如大巷那样高大,矮小狭窄,顶上及两帮不时有被压折的木条突出,稍不注意就会撞在身上,扎在身上,那是会很疼痛的。帮上黑乎乎的,满是煤尘,个别棚子梁头压弯变型。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不慎不是碰着就是摔倒。两帮黑乎乎的全是煤。路面坑坑洼洼,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只顾向前走着,只听“嘭”地一声,任卫东蹲坐在底板上,原来安全帽碰在巷道支架上,满眼全是金星。
见任卫东如此,范修正立即走过去把他扶起,叮嘱道:“小心点,井下不是地面,一定要注意脚下,看清四周。”
不知道走了多远,黑暗依然延伸,额上汗水模糊了视线。
其他工友已不见了踪影——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环境,速度是不会慢的,身边只剩下任卫东和范修正——为了照顾第一次下井的徒弟,不得不放慢脚步。
“师傅,还有多远啊,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底板上,任卫东上气不接下气得问道。
“过一个上坡,再走百十米就到了。第一次下井很辛苦,习惯就好了。”
终于走到工作的地方,任卫东基本已经虚脱了,倒在地上,大脑一阵阵地晕眩。
“范师傅,和你徒弟,还有王栓来,今天传点柱。王栓来他师傅没上班,今天跟着你。”任卫东还没缓过气来,就见班长阚尚旺领着一个瘦高个子走过来,他和任卫东一样穿着崭新的新工作服。
“总共十六根点柱,传到平巷里就下班,活是比较轻松的。小任和小王第一天上班,先给他们来个开胃菜。老范,您要带好他们,千万注意安全。”阚尚旺交代完,没有停留,当即离去。
四周都是黑黑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灯光一照,一堆一米多长两米不到,碗口粗的铁柱子在巷道帮上胡乱地堆着。
“先上三十米的斜坡,还有一段60米多长的平巷。”范修正介绍道。
范修正、任卫东和王栓来,一人一根地扛起来走到坡底。
空手行走三十米的平路,对平常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在高度仅有两米,坡度接近二十度的井下巷道,还要扛一根接近百十斤重的点柱,那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况且还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新工人。
突然“轰”的一声,一声沉闷爆炸从远处传来,巷道也欲震动似地,煤粉从头顶上落下,掉进任卫东脖子里,心不由一惊,扔下肩上的点柱,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