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松也诚惶诚恐地说:“我们几个后生小子,如何敢打扰方丈清修?!”素心看着易光,见他气定神闲地坐下,她若有所悟。宇文恺说:“不要紧的,大伙儿既然来了就别客气。来来,入座。”大家方肯坐下。宇文恺有意无意的把易光旁边的位置让了给素心。素心抿嘴浅笑,也不客气。
小沙弥很快奉上茶。
宇文恺道:“这是上好的绿茶,今天太阳猛,合着正好解暑气。”
绿幽幽的茶水在通透的白瓷杯里显得分外碧青,素心有点诧异杯子拿在手里竟然不烫手。尝一口才知道茶水都是温的,刚好入口;想来是掐着时间提早沏好等着。
清松道:“这茶颊齿生香,满口余甘啊。”
宇文恺说:“如果今天不是顶着毒日头走了半天的话,这茶原该用冰镇冻了喝的。那味道才叫一流呢。”
孙祖安笑:“一杯茶也值得显摆半天,还有什么宝贝,赶快献上来吧。”
阿弥陀佛”方丈在外面念着佛号而入。方丈面容清濯,四十多岁,举止从容。他进来先向着众人行个礼,道:“贫僧来迟,万望恕罪。”口气恭敬,毫无客套之意。
易光抬抬手,诚恳地说:“劳烦大师了。大师若有事,不必相陪。正事要紧。我们不过吃顿饭,不相干的。”
方丈额头上现出汗光,他说:“各位施主光临蔽寺,本是蔽寺的荣幸。不过,方才正好出了点事儿,贫僧不得不前去处理,故此来迟。”
宇文恺皱起眉头,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方丈迟疑着说:“本不该提起的……怕冲撞了各位贵人。”
易光道:“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吗?我们没那么多讲究,方丈但讲无妨”。
原来,寺院和佃户一直因地租问题纠纷,加上今年天旱,估计地里会歉收,所以佃农多次要求减租。今天他们来了很多人,争执之下,不慎伤了了智禅师,现在仍在昏迷。
孙祖安听罢,愤愤地说:“这么猖狂!凶徒抓起来了没有?”说着就要去教训他们!
方丈道:“已把他们关起来了。正考虑要不要报官呢。”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易光。
易光板着脸问:“白马寺是官建的,原就有不少耕地作为庙业,官府只是象征性的收点地租,寺院香火鼎盛,进帐富裕,算来不该收佃户高地租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峻:“寺院是行善积德之地,对那些贫困的佃户帮衬些也是情理之中,为何会发生今日之事?”
方丈镇定地说:“寺院里僧人众多,用度开支也很大。高官权贵来礼佛上香的也很多,迎来送往,越是尊贵的施主越是要求大排场,每一次都是很大的花销……象施主这样的贵人是凤毛麟角啊。”
易光冷笑道:“难道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来这里都是白吃白喝不成!他们既然诚心礼佛,就必会慷慨捐献,如何会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