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渃倾出身世家,操办一场小小的宴席自然不在话下。
等到宴席结束,柳渃倾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若此时还有宾客在旁,只怕早就察觉她已经坐不住,豆大的汗珠自脸颊滑落,在衣襟之上留下一抹鲜艳的花。
“姐姐如此强求,又是何必呢?”
苏落落迎上前来,眼底七分讥笑三分愠怒。
柳渃倾咬紧牙关,才扶着月儿的手臂站起身来,尽力挺直脊背。
“宴请宾客,本就是我在这府上应该做的。”
“姐姐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跟王爷旧日的情分还在吧。”
苏落落浅笑着走上前去,长指为她扫去脸上的汗珠,“亏得你哥哥临死之前还想送药方救你一命,偏偏……叫王爷得知了此事,不仅将那药方撕得粉碎,就连柳家的半条性命,都没留下呢。”
“什么!”
兄长怎么会知道我身中剧毒的事情!
我甚至还未向他提起过!
可想到兄长自幼陪伴在她病榻旁侧的时光,终是忍不住落下两滴清泪。
苏落落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不过瞧着你也没多少时日了,妹妹我日后便替您照顾好这府中上下!为煜君哥哥生下许多孩子来。”
柳渃倾终是再忍不住,一口血喷洒而出,浸染了苏落落一身衣裙。
苏落落大喊着后退几步,指着她的鼻子骂。
“晦气的很!你可知这衫裙可是煜君哥哥最喜欢的,竟然被你这腌臜东西给糟蹋了!”
“咳咳……他凌煜君喜欢的东西,与我有什么干系!”
柳渃倾狠狠的抹去嘴角的血渍,似哭似笑的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来。
“他巴不得我早早去死!”
“王妃!奴婢还是先扶您回去吧!”
月儿赶紧为她擦过嘴角的鲜血,赶紧将她往兰淑苑里带去。
唯有一旁的玲珑细细瞧着,勾唇一笑。
“奴婢瞧着这王妃也没几天活头了,侧王妃您再忍忍,总有出头之日的。”
“罢了罢了,就一条裙子而已,懒得和她计较了。”
苏落落的心情这才好了许多,挥挥帕子朝着凌煜君的书房里走去,“还是先去煜君哥哥身前伺候着,叫他来教训这腌臜婆娘!”
玲珑浅浅一笑,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兰淑苑中。
柳渃倾刚躺倒在床榻之上就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
“王妃醒了,奴婢这就给您去热汤菜来。”
月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向外跑去。
柳渃倾头疼欲裂,掀开锦被起身,却见窗外的小厨房里亮着光,隐约还能听见厨房婆子的叫骂声。
“她既都起不来身,还日夜颠倒的吃东西作甚!老婆子我做了这夜宵就走,才不在这晦气的兰淑苑里头呆着!”
“阿婆!若是您走了,府中的小厨房也不肯给王妃做东西,可怎么办呀。”
月儿听起来都快着急哭了。
“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哭,哪里知道老婆子我还有儿子要养呢,总不能跟你们死在这里,你自己看看,这米缸多少天都没进米了!”
“您先做,小声着点……”
月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柳渃倾目光凄凄。
苏落落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竟然连她一个正妃的吃穿用度都能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