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列车总是温馨复杂。我没有带任何的行李一如曾经独自登上飞往美国的班机。之后,这样独自一人的路途对我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即使后来和顾全野在一起,往外的旅途更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的脑子开始不听使唤的假想着和仲磬见面的场景。难道我在期待些什么吗?可能吧。周围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只有我静静的坐在人群中。遐想连篇。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抱着婴儿的年轻的女人,坐在我右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男人眯起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婴儿很安静的睡在他妈妈的怀抱里,仿佛这纷扰的世界与他无关。而那女人将头转向窗外面无表情,好像心情沉重。
这节车厢里只有寥寥几人。随着火车的急速前进,在离火车到站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窗外竟然是一片阴雨霏霏。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轻轻地哔哔啵啵的响声,这是一段很单调的路途。
“罗贝西,我要回家了。这几天这边有什么状况随时告诉我。”这是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和罗贝西说的话。
“你一个人回去吗?”
“嗯。”
“你不打算带顾全野回去吗?”罗贝西看着我很认真的问道。
“嗯。”
“好吧,我会看着他的。”罗贝西笑了笑。
“这倒是没有必要。”
“好吧,我会随时和你联系的,你就安心的去吧。”罗贝西拍着我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火车到站窗外的一切没有太多的改变,火车的大厅里多了几排比较新式的椅子。当然,那些原来的木椅子依旧还在,只是挪到了不显眼的位置。增加了几个告示牌。我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走出站,天空中下着小雨。路面上湿湿的。宽阔的柏油马路。原来这里还是没能逃脱钢铁水泥的入侵。我开始担心仲磬是不是还在原来的那个家里等我回去。原来的那个小巷子是否还存在。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仲磬的号码,还好,电话还是通的。
“喂。”仲磬的声音很真切的从电话里传出来。
“喂,妈……是我。”我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仲黎!”仲磬惊讶的喊道。
“是的,妈妈,我是仲黎。”仲磬在电话的另一头哭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多年一个电话都不打,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拿我当你妈……”
“我现在在火车站,搬家了吗?”
“早搬了。你就在火车站等我……我……我现在就接你去。”仲磬有些激动。
就这样我站在火车站门口,看着拉着行李在火车站进进出出的人们,为什么他们的脚步是那样的紧迫,他们的表情是那样淡然的扭曲。我饶有兴趣的一边看一边想,一边等待着此刻狂奔在路上的仲磬。
手机震动,是顾全野的短信:你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