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接着说:“倒是你,若要看便看一下的好。”
惊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都不看了,我还犯得着看嘛。”
惊蛰抬手就把这张宣纸伸到烛火那去。纸沾了火,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火光将二人的面庞映亮,一同点着的,还有二女的希望。
焚了题目,惊蛰蹬了鞋子,往床上一跳,便睡了。
苏何与看着自己这位老师,摇了摇头——世上怎会有她这般不羁的女子。明明有时候言辞犀利,神情骇人,一个眼神就能触动别人的心灵,有时候又毫无规矩,当真是让人猜不透。
她自己则在案前,趁着油灯,读了一夜的书,直至天空发白才是休息。
第二日,用过早饭,惊蛰就随苏何与前往中堂进行这个所谓的苏家文试。
中堂还是那个中堂,可看着却有些不同了。堂中加置了许多座位,老爷苏伟金请了数位生意上的伙伴前来观摩。那些商贾叔伯携家带口,落座后交头接耳偶有期待的神情。
椅子摆放的格局做了更改,堂中央铺就了一块上好的方毯,上置五张座椅、小桌,用以给参加文试的人使用。
毯外尚有四座,是为四位老师准备的。其中三位是原本苏府的教书先生,王先生,李先生,赵先生。另有一位,则是苏伟金重金从京城请来的德高望重的于先生。
丫环家仆进进出出,往小桌上摆放纸墨笔砚。纸是上好的浣花笺,墨是昂贵的松香墨。这种墨有个特点,是提前研磨好的,再用松香对入五彩瓷瓶。成墨含有清香,墨汁顺滑易于书写。打开小瓶之后,直接用笔蘸着就可以书写,十分便捷。然因价格居高不下,常年来也只是有钱人家的玩物。
老老实实端坐在椅子上的五姨娘,看见五彩墨瓶,突然像筛子那般抖动了起来。她哆哆嗦嗦的指着瓶子,如同见到鬼魅一般,眼神中充满着惶恐:“瓶……瓶……”
坐在她旁边的六姨娘见状,忙是去拉扯她:“姐姐是怎么了,可是有些不舒服?”
五姨娘并不理会她,那反应却是更剧烈了些。她双眼瞪得很大,似搁浅的鱼儿,用力呼吸着:“那瓶……啊……啊……”
苏依依斜眼望过去,眼中是看戏的神色,嘴巴上还是道:“呦,这是怎地了。五姨娘莫不是犯了病。”
大太太何氏本在与其他商贾的夫人谈笑,见此情状怕她给自家老爷丢了脸面,赶忙吩咐两个家仆:“五妹的身子许是不舒服了,还不快伺候她下去歇息。”
数位家仆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经历这种事情,颇有经验,道了声是就把五姨太架了下去。
正逢惊蛰和苏何与赶到,两拨人相遇,将那门口堵了个结实。
见此,苏何与连忙闪身,为的是给家仆们让出条道儿来。
她关切的问了一句:“五姨娘没事吧……”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却是将五姨娘激了起来。也不晓得这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哪里来的力气,五姨娘大吼一声挣脱了几个家仆,朝着苏何与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