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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椿杏描述完里头的场面,宋瑙从衣襟里掏出一沓纸,上面是各色年轻男人的小像,她闷闷不乐,边走边翻:“又要重新看起来了。”她嘀嘀咕咕,“椿杏,我上辈子是苦菜花托生的吧,要不然年纪轻轻的,怎么命那么苦呢?”
两人沿后巷小心撤离,她刚抱怨完,命运似乎是响应她一般,忽然凉风大作,将她手中画纸卷入空中。
宋瑙着急忙慌地仰头去够,便看到八珍楼二层雅阁的窗推开了,一个锦衣男人坐在窗边,一条手臂闲适地搁在窗框上,眼神不断向下坠,最后轻轻落到她身上。
宋瑙睁大眼睛,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眼里净是来不及藏起来的小委屈,并很快化为倒灌进肺里的一口凉气,把她自己给呛住了。
这一刻,她终于记起早晨浮屠寺里那张熟悉的脸在哪里见过,再思及现在,不难判断这主仆二人是冲什么来的,分明是看她热闹。湿气慢慢浸入眼眶,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竟然比先前被陆兰呈言语戏弄还要难过。
寺里求来的签收在袖口里,她隔着布料捏了捏,什么上上签,都是骗人的!
宋瑙吸一吸鼻子,大着胆子瞪了一眼窗边人,拽上椿杏就跑开了。
倒是豫怀稷,被瞪了也不恼,他长久地望向一个地方,微抬下巴,饮尽青玉壶里最后一滴酒。
月光细细碎碎铺满整条小巷,他不断想起女孩儿被夜风吹拂而过,湿漉漉的那双眸子。
跟她对上的那一眼,像被猫爪挠过一道似的,心痒痒的。
豫怀稷站在大殿之上,身后百官肃静。他许久没来上朝,但皇宫毕竟是皇宫,是日复一日的金光熠熠,无论过去多长时间,还是有本事晃得人眼花。
“虔亲王。”
冗长的奏禀告一段落,皇上不知听没听进去,一张口,却是冲豫怀稷去的。
“回来这段日子可还习惯?”
耳边众臣刻板的絮叨声没了,豫怀稷微阖的双眼这才睁开来,他耸动一下肩骨,出列回话:“臣得皇上体恤,从西北归来后一直在府里休整,其间出去转过一次,也遇上一些人,臣可能在外打仗久了,这帝都城比起当初大不一样了。”他停顿一下,“风景好,人也别致。”
年轻帝王一挑眉,这话细细品味,是能品出一些微妙的端倪,他笑应:“甚好。”
他抬眼给了身侧太监一个眼神,正想要退朝,殿堂中忽然有人高声道:“臣有事谏言。”
豫怀稷站位靠前,他清楚地见到皇上难得积攒的一点笑意褪尽了,向前微倾的身子又靠回龙椅,语气冰冷:“秦相,政务准奏,可若涉及朕的家务事,你不必多言了。”
站出来的人是三朝元老,而这些老臣都有个通病,动不动就死谏,好像命不值钱似的。
果真,只见秦相扑通跪下,双臂伏地行了一个大礼,痛惜道:“皇上继位五年,一直没有子嗣,帝后同心是好事,但自古帝王断没有只娶一个的道理。臣是为皇嗣着想,恳请皇上遵循祖制,广纳贤德女子,以绵延我大昭千秋基业啊!”语毕,他哐哐两声把头磕在地上,大有钉死在金銮殿上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