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挑粪组的四个女人,已经在牛棚和田间往返五六趟。
牛棚里的粪越来越少,田间的粪堆越来越高。
饶是杨秀芝已经非常努力的在干活了,可还是不如另外三人挑得多。
尤其是蒋满平,人家挑两趟的粪,杨秀芝必须得挑三趟。
如此,杨秀芝很快落后于其他三人。
不过,尽管杨秀芝挑得少,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小队长拿着小本本在旁边有登记。
再说,牛棚里的粪就那么多,杨秀芝这里挑少点,匀出来的部分可以让其他三人可以多挑些。
多挑多得工分!
这种好事情,她们只会闷头使劲抢,才不会去挑杨秀芝的理儿呢。
如果不是按量计工分,她们才会有计究。
“红星闪闪放光芒,红星灿灿暖胸怀,红星是咱工农的心,党的光辉照万代......”
晒谷场上的大广播响了。
这是散早工的信号。
两个多小时的早工终于结束。
挑粪四人组也基本完成小队长分派的任务,挑完了两间牛棚的粪便。
早工信号一响,田间劳作的人们全都放下手上的活计,陆续走上田坎,往家赶。
大多数人是没有吃早饭出门的,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杨秀芝等四人,鞋子上、裤子上、手上,沾到了牛粪,得就着小溪水清理干净才好回家。
其实,也就只有杨秀芝是穿着鞋子在挑粪,其他三人舍不得鞋子,都是打着赤脚挑的。
杨秀芝没有舍不得,反正她脚上穿的那双黄布胶鞋,早就烂得前后都有洞了。
小溪就在田坎边上,挺方便。
杨秀芝和梁腊梅先到溪边,蒋三妹和蒋满平随后来。
两个姓蒋的女人一整个早上,没给杨秀芝好脸色看。
这会儿,看到杨秀芝在那儿洗鞋子,弄脏了溪水,免不得又在那儿指桑骂槐的嘀咕几句。
“满平姐,跟你说哦。有的人啊,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日子却要过得比地主家的还精致。”
“别说了,三妹。咱们比不了的。”
“啥比得了比不了?咱们不欠人家的钱,不欠人家的粮。可还是想着能省一个是一个。可不像有些人啊,啧啧啧......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的。”
“说这些干嘛?别人怎么过日子,那都是别人的事儿!我呀,只想着白天好好挣工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嗯嗯,满平姐这话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唉!有些人不自觉,一到晚上就跟鬼附身似的,叫叫嚷嚷的,哭个没完没了,让人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杨秀芝当然听出两个女人说的就是她,也知道这两个女人一直不喜欢她。
不过,杨秀芝现在不想理她们。
因为原主的性子懦弱,她这刚一穿过来不好做出与之相差很大的举动。
所以,暂且装装怂吧。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肚子很饿呀!
饿得连路都快走不动了,哪有力气去跟人吵架?
但是,大嫂梁腊梅不能忍。
听到那两姓蒋的女人一人一句的戳啄杨秀芝,心里就非常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