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好点了没？”嵇言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大肆变脸，坐在他身旁就开始细细盘问，“怎么会突然有心悸的感觉？”
顾景昀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面色阴沉不定。
将时间倒回到一小时之前。
一小时之前，各位运动员更换泳裤，做着决赛前最后的准备，顾景昀自然也不例外，可就在他刚刚拎好泳裤的时候，却觉得心口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绝望、崩溃，以及歇斯底里。
眼前一阵一阵地晕眩，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架去了休息室，并且嵇言帮他退赛了。
对于嵇言来说，全国游泳冠军赛固然重要，但绝对没有接下来的世界锦标赛重要，犯不着为这么一个百分之九十能知道结果的决赛来多加耗神。
“队医刚刚检查了一下你身体的各项指标，”嵇言的脸上依旧挂满了担心，身为顾景昀的教练，他必须要比顾景昀还要注意他的身体健康情况，“身体机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但你是心慌，最好还是去正规医院做一下检查。”
顾景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可能只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吧。”
“那我让人给你熬点补汤。”
“补汤？”顾景昀挑了挑眉，“你拐弯抹角地说谁不行？我那里可精神得很。”
“……”
拗不过他，嵇言只能叹了口气，让他多注意身体。
他勉强‘嗯’了声，而后在春寒料峭时节，穿着单衣就走了出去。
这么点小插曲，在顾景昀看来根本不是问题，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就连发烧感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至于心理压力方面，他更是没有想过。
压力？
顾景昀坐进车中，嗤笑一声。
所谓压力，就是没有实力的人，贪心地渴求着不属于自己的成绩。
所以他不会有压力，从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纵然顾景昀现在没有将今天当回事，但半个月后，在韩国光州，他却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外套狠狠掷在了地上。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承受着莫名其妙的情绪。
队内训练的时候，游着游着突然乐出声，在游泳池内呛了好几口水；指导后辈的时候，心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起一阵沮丧，害得后辈以为是他们没有掌握后，主动要求加训两小时；最诡异的是刚刚——和韩国选手在光州约了一场友谊赛，可他居然哭了？
虽然脸上都是水，没有人能分辨他脸上究竟是游泳池的水，还是眼泪。
可顾景昀自己心里明白，他刚刚游到一半的时候，心口突然涌过铺天盖地的悲伤，传至四肢百骸。
阴晴不定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顾景昀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嵇言：“你帮我找个医生。”
“什么医生？刚刚我就发现你中途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不然不会才这个成绩！不过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还是心脏不舒服吗？果然当时请一个心脏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