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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发臭的秽物,时不时,自楼上不知名的丑陋的妇人手中倾盆而下,有稀有稠,有的,淋在底下叫卖的小贩头顶;有的,将行人一个趔趄摔在当街,站起来又赚一脸泥巴便水;有的,泡起刚出炉放进木屉里的炊饼;有的,溅入新熬制的小米排骨粥。
而小贩视而不见,接着叫卖;行人站起身,一抹脸接着走路;买炊饼的抓起炊饼就吃;买粥端起碗接着喝。
更别说,餐后散步的苍耳祜牛“哞”地一声,将一坨足秤三斤七两二钱的牛排泄,拉在一名仰躺着醉在当街,打着响亮鼾声的汉子脸上,那鼾声突转尖细再转消失。
正所谓,事外看人难晓其心中怎般爱憎,画外看画不知其笔下几度春秋,总之,不身临其境便说不出彼时彼地,到底有怎样恶心。姑且择其稍洁净者如上表之。
看到闻到这街中事物,江别对住在这样一处异境的怪客,别说自己有意访他,仅是好奇心就瞬间大增。
强烈程度之甚,也便如同做了大半辈子佃户,到老挣点余钱,娶了一位未谋面的小夫人,洞房吹熄蜡烛前急欲挑开盖头时的老佃户一样。
这时他想起,之前,每每问起,也算不少人得知那人住处,却无人肯带自己去找他,想来原因就在这吧。
再看江别,侧身踮脚,拧身滑步,走了数十丈,纵使身法高明,不知何时,衣服上也沾染了东一抹东家的泥浆,西一抹西边的污水。
等穿行至街尾,自己衣衫之“华丽”,恐怕纵使三流痞子在世也无法搭配得出。
屏气凝神,回头再一看,自己却只在一间小院之中,竟然全然不是刚才那般模样,回廊是栏净檐清的回廊,屋舍是洁净清幽的屋舍。
一座宅院不过十数丈见方,竟能布下如此“盛大豪华、端庄优雅”的谢客咒,以自己的修为,竟入得阵中过了多半,才仿佛能寻出一丝破绽,江别不由得对施咒人暗自佩服。
相比于其施咒能力,更佩服其这份胃口的高深。
这时,忽听得,正屋之内传出一道老而健朗的声音,声音之上隐隐约约有着一丝灵力:“小老儿料得今日有贵客盈门,特此连夜修整阵法,不知贵客几时觉察,烦请指点一二,倘若说得在理,小老儿自当亲自斟茶相迎,倘若胡说,还请哪里来哪里去,倘是强迫小老儿,小老儿自也有几番本事,纵使不敌,小老儿自杀的本事怕是要比阁下高明些,哈哈……”
江别听着这老头,竟料得自己今日要来,虽然句句谐称小老儿,句句却是不卑不亢,不由得大生好感。只是声音急促得生怕别人打断似的。刚要搭话,又听得:
“抱歉得紧,小老儿今早已赴城外面见一人,实在不能分身,还请明日再来,特留石为信。”
江别此时才意识到,适才听到的话,应该是经由千信石所发,只是不知这千信石的激发自何处借来灵力,掠身察视,只有三间瓦房相连,外加墙角一茅房,院中却并无他人。也不知那两块千信石所在何方,但对老者的能力却更加肯定了一层。